第56章 孫友財砸錢了事(1 / 1)

鳳豔接通老板的電話後,沒說幾句,便語不成調,嗚嗚咽咽起來。也許僅僅是因為這淒迷的夜色,這冷清的街道,以及令她瑟瑟發抖的寒風。或許這個時候,這樣的處境裏,人們都會產生一種強烈的傾訴**,以至於對象是誰便不再重要了。這就好比一個饑餓的人並不會去選擇食物一樣。

孫友財駕著他的藍色寶馬趕來時,鳳豔正蹲在路邊的行道樹下,十指深深插入發中,身體仍然因抽泣而微微顫抖。

孫總將鳳豔帶至一家川味火鍋店。已過零時,店裏尚有一桌戀盞的年輕人在劃拳猜酒、大聲喧嘩,但這卻令火鍋店愈發顯得冷清了。

“黃酒、川味火鍋、冬天的夜晚,很好的組合嘛!”孫友財取過溫好的黃酒替鳳豔倒了一杯,麻辣鮮香的火鍋翻沸著,熱汽氤氳,似乎融化了鳳豔表情——她衝對方淒然一笑,卻又梨花春帶雨般清豔,惹人憐惜。

“喝杯黃酒曖曖身子!”孫友財說著舉杯勸酒,見鳳豔喝了一口情緒漸漸穩定了一些,道,“說說吧,先前電話裏也沒聽清楚,你究竟遇上什麼麻煩了?”

“也沒什麼,隻是一時心情不好,控製不住,讓你見笑了……”鳳豔不想再麻煩對方,再說這麼大的事情,對方也不一定能夠處理,如此不說也罷。

“你知道嗎?”孫友財沉吟一會道,“你能對我講遇到的煩心事,就是把我當成朋友,這讓我很高興的!在酒店你是我的員工,在這裏,你是我的朋友,是朋友就應該互訴衷腸,互相幫忙!畢竟在這座城市我還認識些朋友的!”孫友財表情誠懇,目光真摯。

或許是酒精的催化,或許是對方的誠摯與熱情確實打動了自己,鳳豔於是將阿皮被拘及阿皮媽過世的事情向對方和盤托出了。

孫友財聽得很認真,仿佛對方所說的事情與自己休戚相關。

“這樣吧,明天我陪你再去一趟,興許還有得談……讓死人等活人出獄送終也太悲慘了點。”孫友財頗有同情心地說。

鳳豔隻是苦笑著搖搖頭,並沒有表態。她的直覺告訴自己用處不大,但對對方的這種態度很感激。

吃完宵夜,孫友財送鳳豔回家時才知道對方現在是暫住在同事小芸家裏。

“一個女孩子沒有一個自己獨立的住處,沒有一處私人的空間實在是不方便。這樣吧,公司的單身公寓還有一套空的,你住進去吧!”鳳豔下車後,孫友財突然探出車窗說。

“不用了,我也就是……”

“好了,你若當了新項目的餐飲部經理,那套公寓就是你應該享受的,你就別推辭了!對了,明天下午,下午吧,我陪你一起去找死者家屬再談談!”

大冷的天,鳳豔目送車子消失在街的盡頭後,仍在原地呆立了好一會。

次日,孫友財一見到老扁的老婆就打開隨身攜帶的手提箱——裏麵是一疊疊簇新的百元大鈔,紅得人眼暈。鳳豔在一旁驚得說不出話,她揣不透老板的心思。老扁老婆畢竟是幹財務的,顯得冷靜得很,一疊疊仔細地數了一遍後驚訝地問為什麼是六十萬,不是說好了一百萬的嗎?

“嗬嗬,那是在內地,澳門多少賭徒輸得傾家蕩產跳了樓,有人管嗎?你還想找賭場老板賠你錢嗎?再說據我了解那家茶樓也根本算不上什麼賭場,充其量是個麻將館而已,它又沒有自製籌碼,又沒有抽頭,僅僅是收了點娛樂的費用,真正較真追究起來法院也不一定會判,就算是判也判不了那店主幾年,而且很有可能也就是個取保候審之類的。若是那樣的話,你認為你能拿到多少賠償呢?實話跟你說吧,那小子就是個窮光蛋,三十歲了還沒結婚,他根本沒有錢給你,我這六十萬的真金白銀你現在若是不要的話,我就拿走,你就當我沒來過!”孫友財邊說邊將錢放回箱子,他的動作很慢,仿佛故意拖延讓對方看著這個過程,讓對方看著這堆隻要自己一句話就能變為已有的巨額現金。

“你當我三歲小孩呀?那人真跟你說得是個窮光蛋,分文不值的話,你為什麼要替他出這六十萬呢?”老扁老婆詰問道。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這你就不用多管了。”孫友財不疾不徐地說,“我知道你老公是個賭棍,這些年可能家裏也被他掏了個空吧?我聽說你父親身體不太好,隔三差五地得到醫院裏做做檢查治療的,應該開銷不小吧?你有個女兒,還在讀大學,現在的大學也是個燒錢的方……”

“你倒了解得真不少!”老扁老婆一臉不屑。

“你要搞清楚,你老公是自己跳的樓,是自殺,而且沒有證據證明是那店主逼迫的,他隻是從道義上應該給你一點補償,畢竟人是從那幢樓上跳下去的,畢竟人死在了店門口,但也僅此而已。”孫友財凝視著啞口無言的老扁老婆,用篤定的語氣最後說道,“如果你肯息事寧人,這錢你留下;如果你一意孤行,就當我們沒來過!”孫友財說著,拎起已經裝好錢的箱子起身欲走,這時老扁老婆慌忙按住了那裝著六十萬現金的錢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