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些日子有蘇一陪伴,他每日大可以各處閑逛,甚至是穿衣吃飯也有人親自端到麵前。雖是侍女,卻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讓吳鑫頗為感動,也暫時緩解了思念後世親人的痛苦。
除了思念親人,吳鑫心頭真正放不下的,還有這個家的事情,畢竟,這裏還有十幾口子人等著他給飯吃呢,光憑那不到五千兩的存銀,又能幹些什麼呢?
談做生意,他根本就不是這塊料,後世的自己也不過是個打工的,根本沒有創業的頭腦。如果自己強行去做,隻怕是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殺父之仇也要報,他不能置之不理,盡管坊間傳言,他的父親是病死的,也有傳言說,他的父親是被突厥的人因為事發而殺害,但是吳鑫自己卻始終無法確定,他到底死於何事。當初他的遺體被發現的時候,仵作來檢查說,既非中毒也非他人所害,至於具體的死因……仵作也隻是知道他死了,但是為何而死?隻當是病死了吧!
關於吳府的出路,吳鑫這些天來就沒有停止過思考這個問題,但是他思慮甚久,最終還是把重心放到了為自己的父親洗冤,那樣的話,家裏的鹽鐵券也就會被拿回來,可以再續鹽業生意。
可是想要洗冤又如何簡單?沒有一點關係,隻怕這事是完成不好了,所以吳鑫便想起了河帥,這位府尹大人的親侄兒,說不定,通過他去求府尹大人,此人說不定還能有點轉機呢。
他這時候也才意識到,河帥已經多天沒有來了,當初他說的第二天來,他也沒來。
蘇一削好了一隻蘋果,切了四瓣放在果盤裏,纖指捏了一瓣,輕輕放到吳鑫的嘴裏,又將他曾經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少主的變化真的好大呢,放在曾經,您失憶之前,河公子不論是叫您做什麼,您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常常一玩就是數日。那時的你,也不會去在乎別人的感受,即便是蘇一日日擔心,您也不曾回來安慰一番。可如今,您失憶便失憶了,卻對河公子如此決絕,不再於他一同玩耍,隻怕是傷了他的心呢。”送完了一瓣,蘇一又捏起了一瓣,喜憂參半。
她身上披的是吳鑫曾經送她的一件純白的狐皮大衣,也隻有在天冷的時候,並且還是在府上時才舍得穿。
試了狐皮的手感,吳鑫也忍不住要歎一聲好,不過他最終沒有說出來,因為在這小妮子的眼裏,這個就是他送的,他若是點破,傷了她的心就不好了。
“他這個人大大咧咧的,有那麼小氣嗎?再說了,蘇一,你少主我這回,雖然是失憶了,可是我也成熟了呀!最起碼我現在對他們玩的那些沒興趣了,我肯為這個家的未來考慮,這就夠了。我和他們不同,他們的父母都還健在,他們的家境都還優越,可是我若不上進……蘇一,那我會養不起你的。”吳鑫將蘇一的小手捏在手裏,手心裏是一冰涼的一團,他要用自己的溫熱將她融化。
不小心看到了果盤裏的水果,吳鑫的心頭更是湧上一股熱流。果盤邊的蘋果皮,薄如蟬翼,卻相連不斷,而那蘋果的表麵,雖有刀刻的痕跡,但是也能看得出,蘇一是相當用了心的,她盡量保留了大部分的果肉。
從這樣的切法就可以看出來,蘇一為吳鑫切了不止一次兩次的蘋果了,應該是要很久才能練到這種程度吧。
因為蘇一對自己的悉心照顧,吳鑫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已經離不開她了,他已經將她視為了家人,而不僅僅是一名侍女。
二人正親昵的談笑時,忽然仲伯小跑著來到後花園,見那少主與侍女挨得近,也沒好再往前走,隻好站在園子門口呼喚他:“少主,河帥公子求見!”
吳鑫聽見了仲伯的聲音,朝蘇一眨眨眼,收起了釣竿說:“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走去看看,我倒想知道,這河帥多天沒有出現,究竟搞了些什麼貓膩。”
說罷,吳鑫便將垂釣用具收在了石桌下,然後蘇一一起前往大廳,去接見那位河大公子。吳鑫也在腹中打起了腹稿,這一回,他勢必是要讓那河帥答應自己的,不然,他想洗冤可就要大費周折,還不一定能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