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開心,吃下去的東西不那麼堵得慌了,這麼多天以來,這是她吃得最多最舒服的一次了,她覺得用語言都無法形容這種意想不到的溫暖。
真道是:
一碗幹麵如滴水,善小心慈人開懷
春風拂柳冬遠去,花紅柳綠豔陽天
她再三感謝著師傅後,又走到女兒跟前,叮囑著大女兒要聽師傅的話,才出得飲食店,往派出所方向走去。
她今日得去注銷木匠的戶口,這意味著她要獨自地堅強起來,那木匠如影相隨的身影要慢慢地在她心裏消失,從此走上再也無依賴的生活,她要重新開始了。
正想著這事兒,前麵一堆人,正往她這個方向湧來。她定睛一看,一個女的被打得鼻青臉腫,鮮血從口裏順著不停地流。
而有個男的被幾個人用力地抓著他的雙臂,男的還在大聲地吼叫:"你這個臭婆娘,老子今天要打死你,你給我回去不。"
女的隻知道哭,一句話也不說,瘋了一樣往前跑,鞋子都跑掉了,她好心疼這個女人的落魄樣子,尋思著這應該是一家人。
突然間那男的猛然掙脫了眾人,追上女人放倒在地下,一陣拳打腳踢,看得心裏發寒。
她潛意識地想,女人就是犯了天大的錯誤,他也不該動手,在大街上如此地汙辱一個女人,這算什麼男人,她很恨。她的木匠可是一根手指都舍不得動自己啊!
想到這,她不知道有多大的勇氣,扯開眾人,衝到那失去理智的男人的麵前,刷刷刷猛抽了他幾記耳光。一下子眾人都木了,望著這個柔弱的女子嚇了個驚呆。
頓時,旁邊一陣掌聲叫好,那男的也被這個女子震驚了,幾個巴掌好像打醒了這個酒醉的男人,他停了。
眾人忙拖著這個男人,以免他去傷及眼前這個無辜的女人,那眼露凶殘的男人的目光盯向了她,但沒出手。
而她什麼也不怕,還走近前,小心地扶起地上的女人,掏出口袋裏的手卷,擦試著女人臉上的血,整理著那亂成一團的頭發,女人抱著她是嚎啕大哭。
剛巧,一個幹部模樣的中年男人看到了這一幕,她的淡定讓他有著不一樣的眼光注視了她一眼。
對於這個凶狠的場麵,這位幹部也並沒有漠視,說:“請你們幫忙,我們隻能讓他先進派出所說說情況了,這光天化日之下的打女人,不對的。”那動彈不得的男人,就在眾人的不平與氣憤中向派出所押去。
他並沒有跟上,回頭卻有些激動地握著她的手說:"你不錯嗎,男人你都敢動手,我們街道上真的就需要象你這麼勇敢的女同誌,革命工作很複雜,你敢毫無顧忌地站出來,你真是了不起!"
她很奇怪,怎麼這是革命工作,她也沒多問,隻是說:"沒想到我今天這麼大膽子,也不知怎麼就下手了,我隻是看不得這種行為,我也是女人,知道女人的辛苦,怎麼能這樣傷害她呢?"她還帶著些不平。
說著她就跟這位幹部模樣的人一起,帶著這女人走到街邊小診所,打傷的女人進行了簡單清洗後,也真是哭得不停地說謝謝,其他也沒說什麼了。
回到了家,她才記起,自己要到派出所辦事的,給這麼一耽擱就忘記了,經剛剛折騰過後,她今天已沒心思再出去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剛才為什麼有那麼大的勇氣,不計後果的朝前衝,她的膽子是哪裏來的。
或許是這麼多天以來的壓抑情感象火山爆發,或許是骨子裏本有的愛恨分明的性格,或許她就是為那婦女半邊天的尊嚴,也或許是她真正走向社會的開始。
這一切連她自己也分不清,但對於剛才的出手她是前所謂有的膽大,相反她覺得今天的心情很輕鬆,這是不是象前跨出一步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