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話』 愛有恩慈(2 / 2)

蘇三的聲音仿若天籟靡音,令白九棠稀裏糊塗,不知所雲,呆滯了片刻之後,他忽然間露出了聖徒的笑顏,一把抱起了她來,大步朝來路返回。

長長的沿岸,靜謐無聲。悄然窺視中,但見蘇三眼底藏著鋪天蓋地的大雪,似乎就要開口問話。白九棠無顏以對,趕緊收回了視線。

頭顱枕胸,藕臂下垂,蘇三的嗓音,像家鄉的冰:“為什麼要救我?”

“我有罪!”

“你救我,我依然會恨你!”麵對文不對題的答案,蘇三掠起了眼梢。

“我相信你不會害我,小東門的賬目一事,應該與你無關。”白九棠平視前方,仍回應得文不對題。

“是嗎?”蘇三微微心悸。

“我差點因你失去了手,你也幾乎為此喪了命,我希望過去可以清零,和你重新來過···”白九棠視線迷蒙,加快了步伐。

在蘇三怦然心動的窺視中,所見一張飽含悔恨的臉龐,然而她的耳畔,卻不可抑製的響起一聲又一聲:“拋錨!!”

任何的懺悔都顯匱乏,任何的聲討都難平傷害。

她想要斬釘截鐵的告訴他:我的字典裏,也沒有原諒!

可是,竟然一個字一個字,嚼爛了,又吞下了。

他如此安靜了,周遭一片空靈。一盞茶前,他是活閻王,而今,是聖徒聖靈。空氣中飄著無數碎語: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愛是永不止息。

這一片沙灘,曾是上帝的禁區,此刻因那些神聖的呢喃,而獲得了暫時的洗禮。

然而一切清零,重新開始?還有可能嗎?

離停車的地方尚有大段路程,忽然間幾聲槍響驟起。將蘇三軟綿綿的身子頃刻間繃緊。

“不好!”白九棠兩臂一緊,甩開了大步,轉而心念一動,將蘇三放了下來,朝反方向推了一把:“快走!”。

“去哪兒??”蘇三尚在極度的虛弱中,險些被他推dao,踉蹌了一步,張惶的問道。

“法租界!!”語落白九棠已拔足奔向槍響的地方。蘇三那一句小貓似的哀鳴:“法租界在哪兒??”引來了散在風中的一聲:“濱北!”

“濱北??”乏力的瞪了瞪眼,蘇三對著那飛逝的背影欲哭無淚,濱北在哪兒?她尚未來得及跟他談“分手”,他便扔下她跑了?這是什麼道理?

兩輛美產轎車漸漸出現在視野盡頭,白九棠隱約看到十幾條人影零星分布在四周,疑似此前那三聲槍響,引來了英租界的流氓。

白門一行人皆在江水中過了一遭,手槍是斷然不能用了,啞火還好,就怕爆膛。如此看來,情形實在是糟糕。

他眉心緊鎖,暗叫不妙,腳下的步子越跨越大。咬牙切齒的暗罵道:“媽的!果真被說中了!鳥槍真他媽沒挺子好!下水就變廢物。”

白九棠突兀的闖入,引來眾人矚目,正以寡敵眾處於僵持中的白門子弟,皆低沉的喚了一聲:“大哥”

“唷!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白九爺啊!”

對方走出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少年人,身著短衫綢褲,操著一口京腔,上上下下打量了白九棠一番,癟了癟嘴:“也沒啥特別呀?我還道你是一個青麵獠牙的妖怪呢!”

心知對方人多槍多,不好對付。但精兵強將自有翻身的餘地。白九棠信心猶在,卻不免為這倒黴的一天蹙起了眉頭,咬牙切齒的低喝道:“儂個剛度小擰——”

話尚未說完,白門子弟均為失笑。

“說的啥?!”少年人陡然生怒,揚了揚手裏的槍。

“十一爺!他罵您是個傻瓜小孩兒!”近旁的保鏢,趕緊湊近少年人耳畔提示道。

“****!都他娘的不要命了是吧!”少年人橫眉倒豎的挽了挽袖子。對方的一眾人等都劍拔弩張起來。

“你還是個‘十一爺’??”白九棠誇張的輪圓了眼,繼而也癟了癟嘴,徐徐說道:“合字(切口:道上)上的朋友,你踩線了!”一語既出,白門全線戰備。

“踩線??這地界是咱老頭子的!燈籠撥亮點!(切口:眼睛睜大點)老子是青幫‘通字輩’季雲卿的門生,‘悟字輩’史義!!”

聽得白九棠如是說,少年人頓時操起了道上的切口,並自報家門,好生了不得。

“季雲卿?”白九棠驟然陰霾起來,哪還有閑情兜圈子,劈頭蓋臉喝斥道:“青幫會眾成千上萬,老子誰都認!就他媽不認季雲卿!你拜他為老頭子,也不問問‘禮字輩’的元老認不認你這個徒孫!”

--------------------------------------------------

[叩請,推薦、收藏、評論,擂台票!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