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外,一輛輛騾車拉著全國各地待選的秀女來到安貞門前。
雖是夏日炎炎,宮門內外卻是井然有序,一個個嫋嫋多姿的秀女在宮女太監的引領下,排成一列,緩步進入宮門,朝著深宮走去,遠遠望去,長長的宮道深深望不到盡頭,正是應了那句“一入宮門深似海”。
柳溶月扶著翡翠的手下了馬車,靜靜站在一旁,沒一會兒便又有兩隊人進去,裏麵還有兩個熟人,同為戶部侍郎之女的陳麗蓉和承恩伯府的庶女張玉葭。
猶記得前世年她剛穿越過來時,為了了解這個時代,時常跟著柳母出門參加宴會,認識了不少“閨蜜”,張玉葭便是其中之一。
當初她知道這個慶朝從未出現在曆史上後,便大膽了起來。時常盜用前人詩詞發明,為自己博得了一個大慶第一才女的名聲,甚至還組織了詩會,張玉葭便是那時認識的。
她當張玉葭是好友,可惜同為宮妃後,第一個陷害她的,也是張玉葭,自那時起,兩人便一刀兩斷,開始爭鋒相對。她有皇帝當靠山,張玉葭卻是太後的侄女,也有太後當靠山,兩人時有輸贏,後來更是先後生下三皇子、四皇子,為了儲位,爭鬥更是火熱。
可惜她們倆鬥了十來年,卻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白白便宜了旁人。
而陳麗蓉則是因為兩人父親的官職一樣,都是戶部侍郎。而戶部尚書近兩年便要致休,接任人選自然在兩人中產生,因而是競爭對手,她和陳麗蓉也因此互相不對付,每每遇上,都會鬥嘴,使跘子。
這一世她不再同上一世般參加宴會,傳出詩詞,更沒有大慶第一才女的名聲,與這兩人自然不認識。隻是皇帝一心要她當靶子,吸引火力,隻怕她們還是會鬥上。
“姑娘,該進去了!”翡翠見時辰晚了,柳溶月卻隻顧著發呆,心裏暗暗著急,不得不出聲打斷自家姑娘的沉思。
柳溶月回過神,又看了張玉葭和陳麗蓉一眼,朝著宮門走去,在太監處記了名,便隨著領頭的宮女入了宮門。
一列秀女共十二人,聘婷嫋嫋的走著,裙裳擺動間蓮步輕移,靜默無聲。
柳溶月低頭垂目,隻能看到朱紅的宮牆和青灰石板,彎彎曲曲,大約一炷香時間,眾人便來到了一座宮殿。宮門正中掛著一幅湛藍色牌匾,上書“儲秀”二字,正是專門用作選秀的儲秀宮。
此時儲秀宮中已等候了一百多位秀女,柳溶月是最後幾批了。
慶朝的規矩,先選京城外的秀女,再選京城的秀女,因此她來的也不算晚。
柳溶月容貌出眾,便在人群中也是令人矚目的存在。
剛進來時一眾秀女都嚴守宮規,不敢左顧右盼,如今進了儲秀宮,宮女姑姑們都散了,自然找了相熟的人站在一起等候小聲交談一兩句打探前麵選秀的情況,順便評估自己的對手,自然而然便有許多人注意到了柳溶月。
殿前的秀女們來自大慶三十六州,才情品貌均是百裏挑一,或大家閨秀或小家碧玉,更有將門虎女。不少秀女都是極出色,即使在諸多佳麗中也未被淹沒。
柳溶月獨自一人站在一棵玉蘭樹下,氣質卓然,在人群中極為顯眼,隻一眼便看到了。
好在能到殿選的秀女都是謹慎之人,不會貿然來打探。
柳溶月站在玉蘭樹下,看似出神,卻在暗自觀察秀女們。這些秀女都是州府千挑萬選送上來的,行止舉動皆是端莊賢淑,風姿綽約,讓人看著賞心悅目。
“柳姐姐,”一個穿著翠綠色新式宮裝的女孩走了近來,頭上梳著環髻,插著一對蝴蝶簪子,蝶翼點了各色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明亮閃爍,更隨著女孩的走動振動,翩翩若飛“妹妹早知姐姐參選,卻久候不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呢!”
“能有什麼事兒,不過在宮門前耽擱了一會兒,”這女孩卻是柳溶月大嫂的嫡妹,大學士次女韓琳若,十三歲,剛夠入選之齡。
不過一般皇帝為了名聲著想,都不會選這般年齡的女孩,所以韓琳若隻是來走個過場。待上記名,等三年後再選。而前世三年後,柳溶月得寵,韓家求了她,在殿選時刷了下來,嫁給了新科榜眼。
“姐姐沒事便好,我是沒什麼好擔心的,姐姐的將來卻隻看今天了。”韓琳若轉了轉眼珠,湊近了柳溶月,說道:“姐姐可知諸位秀女中,早有人內定了呢。”
柳溶月抿唇一笑,“你能知道的,難道我會不知道?”
韓琳若想想也是,有些喪氣的垂下了頭,“我還以為姐姐不知道呢。”說著吐了吐舌頭。這動作雖不雅,但她做來卻是覺得調皮可愛,不會讓人覺得行為不端,“不過前麵有幾人留下,姐姐定是不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