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淩蕭寒放開莫桑的食指,卻也在莫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牽著莫桑的手腕出了廚房。淩蕭寒將莫桑按坐到沙發上,轉身進了臥室。食指已經沒有剛開始流血那麼凶,但是痛意卻一點一點的回來。僅一兩分鍾,淩蕭寒便走出來。手裏是棉簽,白酒和創可貼。
“淩蕭寒?”
這一次,淩蕭寒終於看進了莫桑的眼,卻是波瀾不禁的黑色。那眼裏,莫桑看不到自己。在這一刻,莫桑頓時有了驚慌,因為看不到他的情緒了,因為看不到了,所以慌了。安慶莫桑站起身來,抬著頭看淩蕭寒沒有表情的臉,有了窒息的感覺。淩蕭寒將東西放到桌上,上前一步,將莫桑攔腰抱起,坐到沙發上。
莫桑蝸坐在淩蕭寒的懷裏,並沒有掙脫。淩蕭寒的左手環過莫桑的肩握起莫桑受傷的食指,用棉簽沾過酒精輕輕地在傷口上塗抹,吃痛,莫桑一個瑟縮。淩蕭寒低下頭靜靜地凝視著莫桑的眼睛,在他的眼睛中,莫桑又看到了自己。眼淚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洶湧不斷。莫桑看不清淩蕭寒的臉了,盡管近在咫尺。
莫桑可以感覺到左手食指上的動作並沒有停止,好似有什麼東西將手指纏繞了一圈,便沒有動靜。有股力量將莫桑的頭按向一邊,抵到了淩蕭寒溫暖的胸膛,身子被兩隻手臂緊緊摟住。
“桑。”淩蕭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在想什麼?”
莫桑再次瑟縮了一下,眼淚卻在一次洶湧而來。莫桑知道,這就是淩蕭寒,他在責備莫桑讓自己受了傷。莫桑知道,如果是楚飛揚的話,楚飛揚一定會對自己說對不起,說是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絕對不會像淩蕭寒一樣那般決絕的給自己臉色看,楚飛揚隻會溫柔的寵溺自己,溫柔的安慰自己。
淩蕭寒是在質問。莫桑知道,淩蕭寒這次生氣了。
“桑,告訴我,你在想什麼?”淩蕭寒的聲音再次響起。
莫桑的心情已經有些平靜,眼淚也沒有再流,靜靜地靠在淩蕭寒的胸膛上。
“你是渙然還是淩蕭寒?”半響,莫桑有些沙啞的問道。
“在你認識淩蕭寒以前,我是渙然冰釋。在你認識淩蕭寒以後,我是淩蕭寒。”淩蕭寒更加緊的將莫桑往自己的懷裏摟了幾分,沒有猶豫的答道。
“你是渙然?”
“曾經。”
“現在,你是渙然,還是淩蕭寒?”
“我隻是淩蕭寒。”
每一次莫桑的問話過後,莫桑都能感覺到自己被淩蕭寒摟得更緊了一分。莫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麼依賴這一個懷抱,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強烈的想要永遠擁有這份溫暖,這份安心。
可是,理智卻強迫著莫桑不再像廣場上那樣回抱淩蕭寒。隻是靜靜地窩在淩蕭寒的懷裏不再說話。而淩蕭寒也沒有再問莫桑問題。
很安靜,屋子裏很安靜。而莫桑的心裏卻是翻騰的厲害。莫桑知道,自己成功將淩蕭寒的思維引了開去。讓他以為剛才的分神,是因為在思考他是誰的問題。可是,莫桑心裏苦啊,在淩蕭寒第一次問莫桑在想什麼的時候,莫桑差一點就脫口而出,將答案共諸出來。可是,卻生生忍了下來。因為莫桑知道,不可以。
突然,梁靜茹清透的聲音打破了屋裏的平靜。莫桑的手機裏有電話打進來。莫桑直起身的同時,淩蕭寒也鬆了臂膀,幾乎是同時。莫桑不再多想轉身進了臥室借了電話。
“喂,飛揚。”莫桑說得很輕柔,倒不是怕淩蕭寒聽到。莫桑也並沒有刻意去躲避淩蕭寒,因為手機本來就被自己扔在了床上,所以才會進來。聲音輕,隻是不想讓楚飛揚聽出自己聲音裏的暗啞和不對勁。僅此而已。
“小桑,對不起,本來今天想要過來找你的,可是係裏臨時決定要去外地實地研究,所以我可能有一個星期都不在。”依舊是那溫柔的聲音,此時卻帶了歉意。是楚飛揚依舊不變的風格和性情。“小桑,對不起,我要離開這麼久。”
“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莫桑知道楚飛揚學的是土木建築,外出是避免不了的。並沒有覺得生氣或是怎樣。“我,等你回來。”
莫桑知道楚飛揚打來這個電話是為求一個安心的,那麼,自己便讓他安心。安心學習。其他的事,回來,再說。
久嗎?一個星期而已。莫桑合上電話,嘴角竟掀起了一抹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