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屬於莫桑的世外桃源裏,張雲傑與莫桑兩兩席地而坐。夏末的小溪透著淡淡的溫熱,兩旁的竹子經過春夏的洗禮,更加的鬱鬱。是啊,馬上就是收獲的季節了,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喂,你有沒有一個很不同的好朋友?”莫桑那時一直就是這麼稱呼張雲傑的,一聲‘喂’,莫桑也不知道代表著什麼。隻是麵對這個突然闖進自己桃源的男孩,有著強烈的訴說欲。當然,對於眼前的人,莫桑也有著強烈的好奇。
“什麼叫做‘很不同的好朋友’?”張雲傑故意疑惑的問道,似笑非笑的模樣。
“就像我和施婧那樣,會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塊兒上廁所,穿過彼此的衣服。總之,就是你無法和別人一起做的事,和他在一起就會變得順理成章。”莫桑眼神突然變得有些迷茫,聲音也變得有點低沉。關於施婧,莫桑就在前一秒剛對張雲傑訴說完畢。
那時,施婧離開學校,離開莫桑剛好一年了。自從施婧離開,莫桑便沒有了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上廁所的人。就沒有了可以一起順理成章做任何事的人。
“你有嗎?”莫桑回過頭看著張雲傑,問道。
“有啊,怎麼可能沒有。”或許是被莫桑的情緒感染,張雲傑眼中的戲謔逐漸退去,也慢慢生出了一種惆悵。
莫桑側頭,張雲傑眼中的悠遠讓她突然覺得有一種敬畏,還有一種嫉妒。
“我們也一樣,有時候會牽手,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上廁所,穿彼此的衣服,還會一起去打望美女。嗬嗬!那時的日子真的過的很逍遙。”張雲傑如數家珍的說著這些話,眼神依舊悠遠,但是臉上卻出現了那種叫做快樂的笑容。可是,在莫桑看著卻是那般的憂傷。
“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莫桑心裏有些感傷,但卻不想對他說什麼道歉的話。
如果因為一時的好奇,或者其他,戳到了別人的痛處,即使心裏出現了一絲愧疚,也不要說出來。因為你的道歉也許會讓對方覺得是一種同情,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故事。每一次的出場都需要另一種感情來作為陪襯,那是一種侮辱。所以,莫桑很明智的選擇繼續提問。
“嗬嗬,有時候,我會覺得他是一個和你一樣的人。”張雲傑盯著莫桑,像是一眼看穿。
“是嗎?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會一樣,是不是太那個了一點?”莫桑當時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隻能是有意曲解張雲傑的話來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安。
“渙然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一個好朋友,好兄弟,好知己。像你一樣,認定了的事情就不會改變,認準了的感情就不會轉移。最重要的是,他和你一樣願意付出。”張雲傑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根本沒看莫桑一眼,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溪水。碎發垂簾,遮住了他的眼眸,即使在水中的倒影莫桑也看不出是喜是憂。
“渙然?他叫渙然嗎?”莫桑有時候覺得親昵的喊一個男生的名字會覺得很別扭,但是在聽到渙然這兩個字的時候,心裏竟升起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
渙然麼?渙然冰釋?
“可以算作是他的名字,但不是真名。他的QQ名字叫做‘渙然冰釋’,所以,我比較喜歡叫他渙然。”張雲傑笑了,有幾分羞澀,這樣的神情倒像是一個害羞的小男孩。
“你和他認識多久了?”
“僅僅一個月。”
“一個月?”莫桑驚訝的張大嘴,“我以為你們至少已經認識了好幾年。”
“為什麼要這麼覺得?”張雲傑不著痕跡的反問。
“我也不知道,隻是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那裏不對勁呢?我自己又說不清楚。”莫桑自己傻愣愣的在那裏自言自語,“那麼,渙然他現在在哪兒?”
“武漢大學。”張雲傑隻是簡單的說了這幾個字便不願再說話。雙手枕著頭,躺在草地上,閉上了眼。
離開的時候已是垂暮懶懶,張雲傑給了莫桑一串數字,說是渙然冰釋的QQ號碼便轉身離開。那時的莫桑並不知道,那個叫做渙然冰釋的人已經知道了莫桑,如數家珍的了解。莫桑那時以為自己又結識了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又是一個如張雲傑般的藍顏知己。所以,渙然冰釋這個名字出現在隻有施婧和張雲傑兩個人所在的特有分組裏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而那個組的名字叫做‘莫逆’。
莫桑那時並沒有問渙然的真名是什麼,那時的她覺得不重要,她覺得一個名字根本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她認為隻有害怕才會去計較一個名字,才會又一個名字來計算一份情感的深淺。
順理成章,莫桑和渙然成了一對聊友,書友。即使是高三,即使是在一個那樣緊張的時期,莫桑都沒有放棄和渙然的QQ聊天和書信往來。那是一段很美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