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指出:“人皆可以為堯舜。”(《告子下》第二章)因為既然善端是人人生而有之的,那麼循此天性發展培養,人人都可以成為聖賢。“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子服堯之服,誦堯之言,行堯之行,是堯而已矣”(《告子下》第二章)。在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麵,如果人們都能遵循仁、禮的原則行事,處處都能體現仁與禮,那麼整個社會就能上下和諧,民心安定。“為人臣者懷仁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懷仁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懷仁義以事其兄弟,是君臣、父子、兄弟去利,懷仁義以相接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告子下》第四章)。當魯國想讓樂正子執掌政務時,孟子“喜而不寐”,盡管樂正子人不強,無知慮聞識,但孟子認為“其為人也好善……好善優於天下”(以上兩句均見《告子下》第十三章)。孟子這種“善人當政”的理論在中國政治思想史上有著深遠影響。孟子認為真正的仁人、賢士,不管他原來的身份地位如何卑下,經過逆境苦難的磨煉,他終究會被上天發現,委以重任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告子下》第十五章)。“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一章,千百年來不知鼓舞過多少誌士仁人克服困難,戰勝逆境,最終實現其淩雲壯誌的。
與宣揚仁義道德相聯係,孟子對當時征戰連年、生靈塗炭的社會局麵十分不滿,他大膽而又尖銳地指出:“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今之諸侯,五霸之罪人也;今之大夫,今之諸侯之罪人也。”(《告子下》第七章)他對與發動戰爭相關的三種臣子深惡痛絕,“今之所謂良臣,古之所謂民賊也”(《告子下》第九章)。這些臣子,或“能為君辟土地,充府庫”,或“能為君約與國,戰必克”,而“君不向道,不誌於仁”,所以他們是在“富桀”、“輔桀”,為虎作倀,孟子最後指出,不得仁義之君,“雖與之天下,不能一朝居也”(以上七句均見《告子下》第九章)。他號召士人,“君子之事君也,務引其君以當道,誌於仁而已”(《告子下》第八章)。
《盡心》上篇共有四十六章。本卷主要闡述了孟子“盡心”、“知性”、“知天”的思想。孟子說:“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盡心上》第一章)。他認為心、性、天三者是一個完整的統一體,盡心、知性而為天民,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是人生的最高理想。
孟子認為人生一切的遭遇諸如生死、壽夭、禍福、貧富、困達,皆由上天做好了安排。人所能做的,就是“順受其正……盡其道而死”(《盡心上》第二章)。安身立命的方法,就是保持天賦的善良本性,修身進德,存心養性,努力行仁由義。
如何存心養性呢?孟子指出這要進行兩個方麵的培養。對內,反躬自省,因為“萬物皆備於我”(《盡心上》第四章)。對外,“強恕而行,求仁莫近焉”(《盡心上》第四章)。“居仁由義,大人之事備矣”(《盡心上》第三十三章)。關於反躬而誠的內省修養,孟子還提出了“良知良能說”。“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者。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也”(《盡心上》第十五章)。親親、敬長,是天賦予人的仁義本性,我們隻要通過內心的反省,排除外物對本性的蒙蔽,使良知、良能發揚光大,這就是盡心、知性了。
對於儒家之士的立身之道,孟子進行了進一步的論說。“尊德樂義,則可以囂囂矣。故士窮不失義,達不離道……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盡心上》第九章)。“待文王而後興者,凡民也。若夫豪傑之士,雖無文王猶興”(《盡心上》第十章)。“無為其所不為,無欲其所不欲,如此而已矣”(《盡心上》第十七章)。“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慮患也深,故達”(《盡心上》第十八章)。“君子有三樂,而王天下不與存焉。父母俱存,兄弟無故,一樂也;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二樂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樂也”(《盡心上》第二十章)。“居仁由義,大人之事備矣”(《盡心上》第三十三章)。“君子之於物也,愛之而弗仁;於民也,仁之而弗親。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盡心上》第四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