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大部分媒體公司主要收入在兩個方麵,一個是有線網絡訂戶的收費,還有一個就是廣告收益。一般地講,在一個比較穩定的市場上,這兩個收益基本上各占一半。我沒有注意到你剛才講的這個報道,從業務角度講,它給你一個什麼樣的信息呢?說明有線市場的規範化運作在改善。非廣告收入就意味著訂戶的訂費,這塊的業績在增長。這是市場發展成熟、進入營利期的一個標誌。比如說印度市場,最開始用直播方式把信號送過去,沒有進很多網絡的時候,也可以得到廣告收入的,因為泛地區的台的品牌作用是很大的。廣告主做廣告,有兩個概念。一個是讚助的概念,他會選擇跟他的品牌形象比較兼容的一個頻道;還有一種是看收視率,目標在於消費者,會做一些消費產品廣告。廣告收入從你辦台的那一天起可能就存在了,但不意味著你會有收視費的收入,它是一個過程。
問:現在是不是有這樣一種趨勢:電視開始從黨的喉舌的功能向人民的玩具的功能過渡?
答:這個趨勢有兩個思路。一個是我覺得中國的媒體將來有一部分會單純地成為黨營事業,我相信像《人民日報》、《經濟日報》、《光明日報》這樣的媒體一定會成為黨營媒體。它是一種聲音,實際上也是市場現實的選擇。《經濟日報》這麼大一個品牌的報紙,廣告收入一年隻有一千多萬人民幣,根本比不上一個中下等的電視台的廣告收入。那它們的功能在什麼地方呢?將來就會成為單純性的黨報。而政府係列的媒體,將來一定會更多地具有市場功能。當然這並不是說完全否定政府監管的可能性。政府必須有監管,但是政府監管會用更加法製化、製度化、更加透明化的方式來實現,比如說許可證製度。政府可以通過許可證製度或者是製定非常清晰的規範來製約你的行為,而不是隨機性的、人治色彩非常強的一種幹擾。這個可能是我判斷的一種方向。
問:您原來在中央電視台是做新聞節目的,是對一個單一的節目負責,後來走入市場做商業,是對事情的全局負責,這裏有一個轉變,您是怎麼樣完成這個心態的變化的?走過的心路曆程應該是非常有意思的,也非常有代表性。跟很多媒體人士一樣,都是從海外回來,和國內的媒體可以說起到了裏應外合的作用,某種程度上推動了中國媒體的革命。您過去的經驗對現在的價值在哪些地方?
答:我倒並不這麼認為,我不認為我推動了中國媒體的革命。我自己定位我是一個專業人士。你剛才講從做節目到做全局,它是一個過程,每一個過程的經曆對你實踐的進一步提升都是必要的。例如你要做市場,不能不懂產品,否則是一種盲目。我在新聞集團發現很多問題,我們的產品銷售都是低於價值很多的,完全不知道價值在什麼地方,就不可能很好地做銷售。沒有市場的概念,你也不可能做一個行業的旗手。
至於個人的心態,我認為隻要過去的一切不要成為你的負擔就可以了。經驗可能更多地是自信和知識方麵。我覺得做什麼事情有幾個要素非常重要。首先就是你的知識,認知非常重要。知識不僅僅是知道什麼,知道是什麼,還要知道知道怎麼樣,知道為什麼。你做一個事情必須知道這個事情是怎麼回事。如果做電視媒體連電視媒體的基本形態都描述不清楚,就非常盲目。不僅僅是單純的了解,同時還要形成自己的判斷,而這種判斷往往取決於你實踐的層次。第二就是信息和情報。如果你沒有準確的信息,不可能做一個準確的判斷。在這個行業,我勸大家不要去看報紙這些書麵的材料,媒體告訴你的媒體的事情,水分太大了,謠言太多了。必須有第一手的信息,有數字的概念,要量化地描繪這個行業的形態。然後就是經驗,給你一種決策的能力。如果你具備這三個條件,你也可以做好所有的事情。
問:是不是電視媒體不利於傳播精英文化?
答:這個結論是對的。因為電視媒體本身是一種娛樂性的媒體,而且我們講電視媒體經營的一個根本的訣竅是不要讓它去傳播精英文化。你就說電視媒體是一種騙術,這當然是一種商人的眼光。收視率的調查隻反映一個事實,就是幾點幾分哪一個電視機開在哪一個頻道上,隻告訴你這個數據,完全不能反映用戶的滿意度和接收程度。電視做的所有事情就是使盡渾身解數把客戶騙到電視機前,在某一個時間看你的節目,看完了你就不管它了。事實上,收看電視節目的滿意程度是非常低的,換台的頻率也是非常高的。所以為什麼要有非常強烈的包裝意識,包裝變得那麼重要?它就是一種現實的選擇。就是一個爭奪眼球的過程。所謂精英的文化,不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麵、以這樣的方式生產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