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自己聽錯了,伸著脖子往火堆那看,趕屍人似乎覺察到了我的目光,猛地抬起了頭,那一瞬間,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側臉,就算我和我哥四年不常見,但對他的容貌也記得無比清晰,光是側臉我就可以肯定,那就是花千河!
我驚得連忙把腦袋移過來,也不知道他看沒看見我,可我已經緊張的要命。花千河怎麼會在這裏?他怎麼會是趕屍人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腦子裏一大堆問題一股腦湧上來,差點導致我神經錯亂沒法思考,而花千河似乎已經注意到我了,我就聽見有腳步聲朝我走來。
我心髒狂跳,盤算著萬一暴露了該怎麼解釋,我哥打斷我的腿倒是沒啥可能,但他狠揍我一頓是沒跑了,說不定還得親自把我送回去關起來,我打又打不過他,跑也不能跑,怎麼說才能讓他平息怒火?
隻是兩秒鍾的工夫,我就絕望地發現這根本不可能。
他是我哥,是那個心狠手辣的花千河!一個弄不好,就連孫紫可都得遭殃,如果他知道劉命重組了神仙調查組,我估計他極有可能現在就把神仙調查組弄散了。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是打死了都不能和他見麵,就準備跑路,剛站起來,忽然聽到身後道:“小強,來嚐嚐哥們兒烤的青蛙。”
我鬆了一口氣,這是皮兒的聲音,是老騾子雇傭的一個腿子,不過地位挺高,是個專業的土夫子,他比我年紀大一點,性格也很開朗,聽說我是大夫之後,就更喜歡跟我套近乎,但我並不討厭他。
我沒敢回頭,隻是把手抬起來,他立刻把烤熟的青蛙扔在我手上,燙得我赤牙咧嘴,抖手扔草地上了,又急忙撿起來吃。
我現在無比慶幸跟老騾子開的玩笑,以至於沒人問過我真名,否則的話是個人喊一嗓子,我都得被我哥抓起來吊打。
“騾爺來了。”老騾子的夥計喊了一聲,我就聽見老騾子嗬嗬地笑,和花千河交談起來。我繃著的神經始終沒鬆懈,麻溜吃完了烤青蛙,連裏麵的腸子都塞嘴裏了,就摸向我們的帳篷,見到劉命等人,我就直接開口說道:“我哥來了,你們注意點,千萬別叫我名字。尤其是孫紫可,你別出帳篷了。”
孫紫可一聽就捂上了嘴,驚呼道:“你哥怎麼來了?”
我嚇得一哆嗦,急忙道:“小點聲小點聲!他耳朵跟哼哈二將似得,別被聽見了。”
孫紫可嘟著嘴,聲音小了許多,不滿道:“瞧你怕的。”
“你哥怎麼……”劉命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估計是不知道從哪開始問,就道:“怎麼回事兒?”
我道:“廢話不多說了,我哥比徐天還狠,他要發現我在這,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親哥?”陳達望問道。
“廢話!”
劉命一拍大腿,一副無奈的表情,道:“你們快躲起來,老騾子知道咱們是神仙調查組成員。”
我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該死的我們之前跟老騾子提起過這事兒,雖然老騾子不知道什麼狗屁神仙調查組,但劉命愛顯擺,說自己成立了一個很神秘的組織,說出名字的時候還被老騾子嘲笑了一番。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罵了聲賤嘴,拉著孫紫可就出了帳篷,陳達望見狀就想跟出來,我一腳把他踹回去了,告訴他挺著,就繞道帳篷後麵的草地裏躲了起來。
好在我已經走出了花千河的視線裏,在這種漆黑的晚上,他想要在叢林裏找人難如登天。
他和老騾子具體談什麼我聽不見,不過談了挺長時間,就在我以為他走了的時候,他就來到了神仙調查組的帳篷。
我呼吸一窒,看著花千河的身影,一種無法言語的微妙感情湧上心頭。
我們是親兄弟,現在幹的也是同一個危險勾當,卻不能見麵,我有滿肚子的疑問沒法說出口,這不得不說很憋屈,然而我又感到很慶幸,他照樣找不著我。
我們離帳篷很近,所以能聽到花千河和劉命交談的聲音,隻聽花千河進了帳篷就問道:“你們是神仙調查組的成員?”
然後是劉命的聲音:“你是誰?”
花千河道:“我問你是不是。”
我心頭一顫,花千河哪來這麼大的火氣?
花千河雖然心狠手辣,但他的脾氣一向很好,尤其是對外人,從沒見他大聲嚷嚷過,是那種笑裏藏刀的類型。不過他對自家人就不怎麼樣了,尤其是對我,幾乎三天兩頭就發一頓火。我知道他是很關心家裏的,他對待越關心的人脾氣越不好,所以我很疑惑他第一次見劉命,哪來這麼大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