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不是你們?”
陳達望道:“你見了鬼了?”
我一時有點蒙,整理了下思路,才道:“你們隻有兩個人?從哪上來的?”
陳達望手指東北方,道:“從那過來的。”
我們是從東方過來的,村子也在北方,東北方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他從那裏來,也不用經過村子,甚至不會經過仙家墳地的地址。
我道:“我上來的時候聽向導說三天前有一個六人的隊伍上來了,一直沒見到,也不知道是什麼人。”
陳達望一副凝重的表情,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我忽然想起了老李,那兩句黑話估計他明白,就問陳達望:“對了,我之前在這兒聽過兩句黑話,什麼支鍋掌眼的,你知道什麼意思麼?”
陳達望又眯起眼睛,人瘦眼睛也小,跟蛇眼一樣看得人心慌,他道:“這是陝西一帶對盜墓賊的稱呼,基本是團夥裏才叫,掌眼就類似文物販子,盜墓賊挖出的東西,一般都是掌眼收購,支鍋是盜墓團夥的頭頭。他們管盜墓叫支鍋,支一次鍋,費用全是支鍋包,盈虧都得算在頭頭上,怎麼著,你從哪裏聽說的?”
我張大了嘴,不知道怎麼回答,心說原來是這樣!那小鈴鐺是給賣冥器的盜墓賊領路的,老李看的店是黑窩子!
我爺爺怎麼跟盜墓賊扯上關係了?
看著陳達望越來越狐疑的眼神,我終於回過神來,道:“就在這一代,四川的盜墓賊也是這麼叫麼?”
陳達望道:“離得近,應該差不多。”
我道:“行了,帶路吧,我跟你幹了。”
陳達望哼了一聲,賊眼睛又在我身上轉了一圈,道:“那走吧。”
本來這種犯法的事兒,我是打死都不會幹的,光看那個淒慘的死人就夠受的了,萬一哪天暴露了蹲號子也是個事兒。但這說不定跟我爺爺和仙家墳地有關係,我就不得不走一遭了,再不濟這還有個專家呢,說不定那個墳,還真有點門道。
我隻能在保障我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和他合作。
陳達望問了我名字,我就說叫花千放,惹得他一頓嘲笑說我怎麼有個這麼娘們兒的名字,我說這姓氏就是敗筆,你總不能讓我數典忘祖改了姓吧。
他就跟做了記號似得,確認方向的時候沒有一點猶豫,就算這樣我們倆也是在山裏轉了半天,沒遇到帶我來的向導,倒是看到了一個土房子。
我不是盜墓賊,也不會用什麼暗語,我說的土房子是真正的土房子,用石頭混黃土堆砌的,沒有門,但是有窗口,窗口被白布遮蓋,有風吹過那白布就飄了起來,裏麵一片漆黑,跟一間鬼屋似得,陰森得很。
其中一個窗口光剩下黑漆漆的洞口,遮擋窗戶的白布消失了,看樣子是陳達望帶出來的。
他到這裏就停下來,輕聲道:“到了。”
我跟在他身後,看著陰森的土房子隻覺得後背直冒涼氣,聲音也不自覺的小了起來:“大旺,你們這些賊……到底怕不怕鬼啊?”
陳達望道:“他媽的,是達不是大!你說我們怕不怕鬼……我倒要反問你一聲,你是個大夫,你信不信有鬼?”
也不知道是做賊心虛還是怎麼著,陳達望的聲音也小了很多,拿著手電四處亂照,越看越像是個賊。我也有點受他的感染,小聲道:“當然不相信。”
陳達望道:“其實這是個很尷尬的事情,幹我們這行的,你要相信有鬼吧,不是自己把自己嚇死就是死人把你嚇死。你要是不相信有鬼吧,我保證你除了死沒第二條路可走。”
我心說陳達望草木皆兵的性格就是這麼養成的?反正我是不怎麼相信這世上有鬼,否則我還怎麼當醫生,先把自己送精神病院去了。我道:“瞧你這話說的,盜墓賊好像都是活得不耐煩故意找死似得。”
陳達望摸了摸腦袋,道:“這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們跟死人鬥,跟活人鬥,就是為了發財,而且是難以想象的財,你當真有那麼多閑的蛋疼不要命的?走吧,注意點周圍的動靜。”
這座土房子是在半山腰建的,房後有一塊高聳的巨石,房子周圍是一片園地,長滿了雜草,不過樹木都被清理了。土房子門口向下延伸出一條石頭鋪就的台階,縫隙裏也全都是綠草,陳達望就順著台階往上走去。
我跟在後麵,又道:“你不是說土房子是墳嗎?這不像啊。”
陳達望倒是很耐心的給我講解:“我和那夥計之前也觀察過,墳在房子後麵的地下,這個房子,應該是守墓人建的,住過一段時間,守完了墓,房子就廢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