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更讓銀月覺得心如刀割的是,在薑奇桭眼中看不到任何憤怒,有的隻是冷漠,無盡的冷漠。一切感情霎時間被抹去,隻留下陌路人之間的冷漠……不,比那更甚。那是失去了所有信任之後,極大的失望所帶來的冷漠……
“不是的!真的不是!相信我!!”銀月雙手緊緊抓住薑奇桭的雙臂,帶著哀求說。
“就你們?連城門都進不去的你們?”薑奇桭雙臂輕輕地向外一翻,輕易地就擺脫了銀月,轉過了身子,繼續邁出了步子。
“……”銀月看著眼前這冰冷的背影,自己都不知道為何竟然感覺到視線迷離了起來……
走到了門口的薑奇桭突然停頓了下來……
“薑奇桭……”
“我是要告訴你,我會看著你們。不過同時,我也會盡我自己的全力來達成目的。……不過萬一……要是有萬一……我會讓整個宏嶺鎮為那兩個人陪葬。”
薑奇桭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銀月早已被凍結住的心上又加上了刀割。那種疼痛無法言喻,更無法掩飾。
想要去追趕,雙腳卻早已被凍結;想要去呼喚,喉頭卻早已被堵塞。
看著決絕離去的背影,心早已經碎了一地。
片刻前的天堂,這一刻已經遠去;無盡的墜落過後,在心掉落的那一刻已經身在地獄。
迷離扭曲的視野終於好轉,卻已經尋不到蹤跡。
才發現早已有淚水,滑落了桃花腮……
“他這話是什麼……將,將軍!?”
因為從兩人的對話中已經依稀聽出薑奇桭並不是自己這一夥人,也沒有聽到銀月的命令;掌櫃也就沒有想著要去挽留薑奇桭。不過在目送薑奇桭離去之後有著很多問題要提問的掌櫃怎麼也沒想到過自己轉過臉時竟然會看到這樣的情景。
跟著銀月那麼些年月,早已經成為了她心腹的掌櫃雖然看到了無數次銀月傷心落淚。身為時常密密地潛入目標地,進行暗中調查的先行軍主帥的銀月每當看到同誌遇害、同胞落難,以及百姓們在水深火熱中飽受煎熬的場景都會落淚。但今天的這種承載了太多苦澀和心碎的淚水是從來沒有曾見到過的。更沒有見到過的是這張哪裏都沒有變的、原本應該再熟悉不過的臉龐竟然顯得是那麼地柔弱、那麼地陌生……
不過銀月還是銀月。不管是因為經曆了傷痛折磨而有些“異常”也好,還是因為在更深處發生了改變也罷;銀月始終還是那個魔王最重視的三大輔臣,始終還是那個能夠指揮整個潛入調查機構的將軍。還在滴淚的銀月看向掌櫃的那一刹那,眼神還是充滿了冷靜和堅毅。
“我們……這裏的準備……已經沒問題了吧?”
雖然銀月的聲音不但依舊發顫,甚至還夾著哽咽;但看著那眼神,掌櫃肯定的點了點頭。
“一切……按照準備去辦!”
“是!”掌櫃的答應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將軍……那個人……”
“不,不要去管他……嘶!……嗯!……宏嶺鎮他也進不去。我們現在隻要做好我們事情就好。……或許沒有他,我們也就少了一個變數。”
……
而就在同夜,剛剛駐紮好,正在起鍋造飯的魔王軍行營中卻忽然聽到了智冠的一聲大吼。
“沒時間吃飯了!所有人都給孤聽著!現在出發!我們要哪怕早一刻鍾提前到達宏嶺鎮!!”
智冠的話語落地,整個行營中的將士們全都傻了眼。不過在驚訝中相互看了一眼之後,所有人有再次利索地開始滅火收裝,做起了拔營的準備。
混亂中喬雅也疑惑地走出了專門為她準備的小帳。她前腳出帳,馬上就有人過來三下五除二地幹淨利索地將行帳收了起來。喬雅的行帳和智冠的主帳相距很近,所以喬雅馬上就看到了一臉焦急的智冠,也見到了幾位將軍們迅速集聚到智冠的周圍。
“陛下,發生了什麼事?”一位將軍上前問。
智冠並不回答,反而問:“我們還要多久能夠到達宏嶺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