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甄榮心裏的疑惑，甄堯本想單刀直入，但又覺得有些過於心急，最終隻能旁敲側擊道。
“四妹，亂世之下，雖然大部分人都隻想竭盡所能的活下去，可世間生靈，何止千萬。
即便是再混亂的時代，也總有人將錢權享樂放在首位。
更有太多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人，身無一技之長卻好高騖遠，迷失本心。
不僅整日做著一步登天，坐享其成的美夢，還肆意貶低、譏諷那些努力生活的人。
人性如此也好，後天養成也罷。
在主公看來，這些人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強行幹預，隻會適得其反。
與其放縱他們自生自滅，還不如奉獻餘溫，為努力生活的人創造更多的福祉。
所以主公才會讓王刺史和為兄建了這知音樓，並針對尋常百姓和小門小戶製訂了諸多限製。
就比如繳納一萬錢才有資格入樓，又比如三樓賭坊的那些新奇玩法……”
話到此處，甄堯並未再繼續講下去，而甄榮雖然大受震撼，但也是一點就通。
加上南遷路上的耳濡目染，她很快就接受了這些略顯陰暗的知識。
“難怪三哥要將那些權貴巨賈安排在此處，隻是不知那些人，舍不舍得將還沒捂熱的拍品拿來當堵住…”
“放心吧，貪念是人之本能，隻要餅夠大，總會有人禁不住誘惑，畢竟，這些家夥對以小博大可是熟悉的很。
三日之後便是年關，在此之前，咱們賣出去的東西怎麼也得回來幾件。
如此一來，主公交代的舊幣回收重鑄，推行新幣的事也能容易不少……”
對於甄堯的話，甄榮雖然很願意相信，但一想到那些權貴商賈在拍賣會上爭得頭破血流的樣子，她又有些懷疑。
甄堯雖然看出了甄榮的想法，但並未多做解釋，直到等待片刻，屋外響起一道敲門聲，方才放下手裏的茶杯。
“你看為兄沒說錯吧，咱們賣出去的東西，這不就回來了嘛。”
說話間，一名身穿長衫的管事快步進屋，並直接打開了手裏的錦盒，而包間裏也響起了甄榮的驚呼。
“止…止…止血丹……居然是六百萬一顆的止血丹！”
區別於連說話都變得結巴的甄榮，甄堯卻是一臉的波瀾不驚。
畢竟在他看來，和賭徒的瘋狂相比，區區一顆止血丹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事實也確實如他預想的那般，僅僅不到一個時辰，那名長衫管事就先後帶來了四件拍賣會賣出的東西。
算上第一次的止血丹，五件拍品的價值直接就達到了四千餘萬！
眼看夜幕降臨，甄堯已是沒了繼續待下去的欲望，索性便帶著愣神中的甄榮離開了讓人沉淪的知音樓。
而夜色下的知音樓，不僅沒有絲毫影響，反而展露出了它的真實麵目。
通宵達旦之間，無數權貴商賈進進出出，或是紙醉金迷，豪擲千金或是左擁右抱，醉生夢死，亦或是雙目通紅，頹象盡顯……
三日後的清晨，洗漱完畢的王猛剛剛來到書房，就看見了提前放在桌上的一份清單，
“半月財政彙總。
西海樓及州府直屬商鋪七十六間：進賬一千一百三十五萬錢。
交易大會外場三日：流水六億七千萬錢。
內場大型拍賣會一場及小型拍賣會三場：進賬十億四千三百一十五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