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城外,淯水河畔,五艘樓船、數百艘艨艟鬥艦停靠在岸,兩萬水師築起的營帳高壘深塹,綿延數裏。
時逢月黑風高,整個水師大營一片寂靜,唯有中軍大帳燈火通明。
大帳之中,蕭摩訶和陳慶之並排而立,看著麵前的南陽疆域圖沉默片刻後,三十出頭的蕭摩訶率先開口說道。
“子雲,兩日已過,你所說的時機還沒有到?”
“將軍莫急,朝陽依水而建,城內的一萬守軍終究是個隱患。
末將之所以主張先拿下此城,再攻取新野,也是為了避免我軍陷入腹背受敵的不利局麵。
過去這兩日,末將多番試探,每次率軍開拔,城內守軍都會出城襲擾,一旦我軍回防,他們又立馬退回城內,堅守不出,
由此可見,這朝陽守將橋蕤(ruí),應是進取不足,守成有餘,一心就隻想著以此拙劣之法阻攔我軍北上。
既然摸清了橋蕤的心思,那麼我軍大可將計就計,以誘敵之法拿下朝陽,而今夜子時便是最好的時機……”
聽著陳慶之將詳細計劃全盤托出,蕭摩訶也是不由得連連點頭。
對於徐言分配給自己的這位副將,蕭摩訶一開始並沒有將弱不禁風的陳慶之放在眼裏。
結果仔細觀察才發現,陳慶之的能力完全可以自領一軍,尤其對一些細節的把控,甚至比自己還要強上幾分。
為了不埋沒將才,同時空出精力突破出現鬆動的宗師中期瓶頸,蕭摩訶索性就將領兵之事全權交給了陳慶之。
此時的陳慶之正苦於自己少有建樹,愧對徐言的栽培,蕭摩訶有意提攜,他心存感激的同時也是格外珍惜。
一路上不僅將軍中諸事打理得井井有條,還主動製訂出了先占朝陽,再取新野的作戰計劃。
兩人之間也因為日漸增長的默契變得越發信任彼此,對於陳慶之接下來的安排,蕭摩訶自然也不會去質疑。
“傳本將軍令,全軍拔寨起營,子時一到,登船開拔!”
蕭摩訶一聲令下,營帳外的傳令兵領命離去,寂靜的水師大營很快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與此同時,相隔不遠的朝陽守軍也發現了水師大營的異動。
對於選在黑燈瞎火的子時拔寨起營,聞詢趕到的橋蕤雖然有些疑惑,但為了不讓水師順利北上,他在思索片刻後,還是命令守軍做好了出城阻攔的準備。
待到兩萬水師登船開拔,橋蕤立馬率領五千守軍衝出南門,從側麵向淯水江上的船隊發射了一輪火箭。
按照過去兩日的經驗,此時的船隊應該會分出一部分鬥艦靠岸回防。
可讓橋蕤沒有想到的是,麵對火箭的威脅,行駛中的船隊僅僅隻是讓士兵砍掉了射中船身的箭矢,根本就沒有要派兵回防的意思。
看著水師的反常舉動,橋蕤的心裏頓時萌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轉頭便朝著身後的守軍命令道。
“敵軍這是要跨過朝陽,直逼新野!弓箭手聽令,立刻將攜帶的火箭全部射出去,絕對不能讓敵軍得逞!”
橋蕤一聲高呼,反應過來的弓箭手不敢耽擱,連忙舉起長弓,將點燃的箭矢射向了行駛中的船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