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
初夏,陽光毫不收斂地照耀大地,一切看上去都那麼光鮮靚麗。短袖、人群、林***校服、學生、放學路。熙熙攘攘的世界裏,一個特別的聲音正傳入耳中。
“在這裏,做學生容易,做好學生也容易,但是要做好一個人,做好一個學生卻是難上加難啊。”
“為什麼呢?隻要努力不就好了嗎?”我的聲音出現在這裏。
“努力就好了?努力隻能讓你成為好學生,卻不能讓你當好一個學生。”
“有區別?”
“嗯,你遲早會明白的。”
我就這樣和他並排走著,不知不覺間已快到了盡頭。
侵蝕青春其之一——Florescence
“叮咚鐺咚……”
終於嗎……代表著下課的音樂鈴聲從廣播中傳遍整個校園,空氣中的粒子仿佛也隨著這個聲音而躁動起來。我慢慢支撐起自己原本趴在桌上的身體,卻無奈地看著講台上正眉飛色舞解釋著多普勒效應的老師,不由地歎氣。
“今天看來又隻能吃豆沙麵包了。”我不再看老師,而是轉向右手旁的同桌,對這個正在認真抄筆記的女生說道。
“這也沒辦法啊,這個老師愛拖堂已經眾所周知了,對這個我也管不了。將就一下吧。”女生平靜地說,眼睛仍然盯著黑板。飛快地用公正的字體抄下板書。
“我怎麼感覺你說得和自己無關一樣,又不是隻有我要吃東西,到時候你也隻能和我一樣吃豆沙麵包……”我用相當細微的聲音述說著自己的不滿,同時把物理書收進書包,盡管此時授課仍在繼續。悄悄環視四周,有兩個空位置,一個是請假沒來,另一個是下課前出去上廁所了;其他的同學也幾乎按捺不住自己內心中的不滿,開始各種各樣的反抗行為。然而他們並沒有維持這樣的狀態多久,因為老師在這個很微妙的時間喊出了下課。
老師你也下課吧?帶引號的“下課”。
“我去買東西,要帶什麼?”我問同桌,一般情況下都是我幫她帶上來,因為我知道班長的事情一向很多,下課時間也不例外。
“嗯,麻煩你了。我要一瓶水,一個麵包,口味嘛……”她從錢包裏拿出五元,我一接過來就打斷了她的話。
“豆沙麵包,你別無選擇。”我背對她聳聳肩,走出了教室。
我並非討厭豆沙麵包,相反有段時間還挺喜歡的。隻是學校小賣部的豆沙麵包實在是有個缺點——太甜了。糖和香料亂放一大堆,吃下去之後估計血糖值就一路飆升,可謂是學生糖尿病的首要隱患。無奈學校裏食堂如戰場,供不應求的貨物往往會被一掃而空,像我們這類飽受拖堂困擾的學生就隻能拿著沒人喜愛的以充饑為唯一目的的豆沙麵包回到教室,不禁為自己的健康和體重擔心起來。
“高二(1)班,信件。”學生會的同學在教室第一排桌上丟下幾封信就不見了,剛捧著麵包和礦泉水回到教室的我就連來者是帥哥還是美女都沒能看清。好不容易騰出一隻手翻看了一下,找到一封送給郭月的信拿在手上,和食物一起送回了座位。
“這裏,給你的麵包,水,找零以及情書。”我把東西悉數交給同桌的人,她正在處理今天剛交上去的誌願調查表。
“謝謝。”郭月道謝後用極文雅的動作拆了信,慢慢地看著。對於她那已經成為做作的文雅我也表示過疑問:“你為何總要故意這樣做呢?”
“的確是一種故意。一是我本身就喜歡溫柔一些,二是我希望這樣做能對周圍造成一些影響,讓別人的心情變得平和一些。”
她絲毫不掩飾,有條不紊地解釋給我聽。我從高一開始就和她坐在一起,也知道她的想法就是“愛即真理。所謂愛,就是一種不求回報的溫柔。”我並不反感這句話,但比起為此而裝出一個模樣,我還是喜歡隨著自己正常的感情和個性活下去。
我並沒有想要關注別人信件的打算,於是開始專心致誌地解決自己的那份豆沙麵包。一個男同學從我身旁路過,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走過來對我說:“對了,可可,這是前天借你的錢。”
他從口袋裏拿出十元錢遞給我,又補充了一句“多謝咯,以後再找你借啊”就離開了。我笑著,將錢整理好放了起來。這些都是很平常的生活,甚至有點公式化的感覺,杜雷走後,學校生活就一直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