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紀事之初入深宮39(2 / 3)

那板子上好似覆了一層畫布,上麵是繁花如錦和漁火點點,春江花月夜的主題,一下子便讓人身臨其境,屏氣凝神,靜心觀看。

她身穿藍色的舞裳,手持著白色羽扇,蹁躚起舞,時而聞花,時而照影,時而賞月,時而乘風,意態纏綿,春夜思情。一個簡潔而純淨的抒情獨舞,在優美音律的伴襯下,將春的生機,江的流逝,花的香豔,月的幽思,夜的神秘展現到了極致。

一曲終了,兩個人結伴而來。

一靜一動,一冷一熱。

一人襲白衫,另一人著青袍,兩位均是翩翩佳公子,白衣的是許彬,青袍的是宋瑛。

“許大人和宋大人,快請入席!”瞻基起身相請,若微與鹹寧公主略顯意外。

宋瑛雙手揖禮:“公主殿下,上次相撞,實在抱歉,在下再次陪禮!”

想起那日的尷尬,鹹寧公主臉色微紅,隻輕說了一句:“不妨事!”便扭過臉去,隻看著那一池湖水,不再開口。

瞻基則將他們邀到桌前,一一落座之後才說道:“剛剛這節目,雖是羽娘排的,但是畫布是宋瑛親繪,而雅樂卻是許大人所奏,寓義有二,一為若微慶生,二為公主賠禮,如今他們二位都在東宮行走,我們也互為知己,所以今天特意聚在一處,也算盡釋前嫌吧!”

原來如此,若微拿眼偷偷瞄了一眼許彬,他是文科榜眼,官任太常少卿,兼翰林待詔,又提督四夷管,聽說通曉不少外夷的語言,如此學識淵博之人,那天怎麼會在自己於棲霞山上遇險時出手相救呢?他身負絕世武功的隱士身份與今日的文臣作風相差甚遠,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呢?若微有些困惑了。

見若微一直緊緊盯著許彬,許彬雖然麵不改色,瞻基也未說什麼,可是偏偏羽娘“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若微妹妹在看什麼?許公子在這秦淮河畔可是出了名的玉麵郎君,雖然好看,不過卻又是麵如寒冰,無人可得親近呢!”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微微有些不悅。

鹹寧公主先是一哼,開口冷冷說道:“朝中重臣,新科榜眼,不為國家社稷殫精竭慮,原來精力都放在秦淮河上了!”

許彬也不氣惱,隻是手執梅花酒壺,為身側的瞻基、瞻墉斟酒相邀。

瞻墉此時也有些不滿地瞪了一眼羽娘:“你莫要胡說,若微原本就是入宮待年,過幾年我大哥出宮分府,她便是我的嫂嫂!”

“原來如此,失敬失敬!”宋瑛立即雙手揖禮,鄭重地看了看若微,又看了看瞻基,“皇太孫殿下與若微姑娘,當真是人中龍鳳,堪稱佳配!”

瞻基沒有說話,隻是麵帶笑意,看著若微,眼中含情,千言萬語,全憑意會。

若微臉色微紅,不發一語,眼眸微轉,不經意間掃向許彬,隻見他淡然舉杯,與瞻基相視一笑,一飲而盡。

不知為何,若微的心微微輕顫了一下。

“這樣坐著飲宴,好生無趣!”瞻墉突然發起牢騷,拿眼瞄著羽娘,“你們醉春樓平日有什麼好玩的節目,講給我們聽,咱們也拿來樂樂!”

羽娘手執錦帕,掩麵而笑:“郡王說得容易,我們醉春樓解悶的樂子,怎麼能用在這裏?你不怕你的皇姑和嫂嫂一會兒教訓你?”

眾人嘩然,瞻墉撇了撇嘴,瞪著瞻基:“每一次來秦淮河,都帶著她們兩個,真是礙事的很,下次咱們定要自己來!”

瞻基也笑了:“休要胡說!”

樂聲又起,湖麵上的又換了舞蹈,浸身在這樣的氛圍中,恬靜愜意,極為舒心,若微看著靜靜的水麵,突然有了主意,她拉著鹹寧公主的手說道:“不如我們來投壺吧!”

“投壺,好極了!”公主拍手稱道。

瞻墉皺著眉頭:“何為投壺?”

瞻基剛待開口解釋,若微已經搶先開口了:“‘分朋閑坐賭櫻桃,收卻投壺玉腕勞。’殿下,這首詩都沒讀過嗎?”

瞻墉搖了搖頭:“沒有,或者讀過,我忘記了,我讀過的詩詞太多,怎能一一記住?”

宋瑛微微一笑,給瞻墉夾了一箸桂花鴨片,緩緩說道:“投壺,就是以盛酒的壺口作標,在一定的距離間投矢,以投入多少計籌決勝負,負者罰酒。始行於唐時宴會,以助酒興。剛才若微姑娘所說的正是王建的《宮詞》,說的便是宮女們分成兩組,以櫻桃為注,玩投壺這種遊戲玩得手腕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