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大夫很驕傲,雖然沒敢挑釁的瞅弘曆,但在宣布病人沒事了,接下來隻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就好後,還是翹著尾巴去熬藥去了…
等蒙古大夫走後,突兀兒道:“既然寶力德需要靜養,咱們也別圍在他身邊了。”
於是,大家便囑咐寶力德好好休養,紛紛告辭,說過兩個時辰再來探望。
因弘曆將自己的帳篷讓了出來,所以大家紛紛邀請弘曆去他們那裏喝酒聊天,弘曆卻一一拒絕了,說他就在這大帳裏歇歇,等寶力德的帳篷搭好了,他就搬過去。
大夥兒聯想起弘曆頭一日拒絕和大夥兒私下見麵的事,大夥兒倒都沒起疑,紛紛告辭。畢竟寶力德和大家比起來,算不上相關利益者。
等人走了後,寶力德立馬翻身坐了起來,弘曆將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走出帳篷,對守在外麵的親兵交代了幾句,複又進了大帳,“大表哥,有什麼話要告訴我?”
寶力德道:“呼楞斯讓人帶了封信給我,說策棱額駙交代了,萬事都順著大喇嘛。”
呼楞斯被老十安排在策棱手下學本領,駐守在漠西一帶,並不在車臣汗部。
弘曆一聽,費盡周章竟然就是為了這麼一句話,有些氣悶,不過旋即一想,又發覺不對,策棱雖然是蒙古人,但是卻是在京裏生活了大半輩子,而大喇嘛聲名鵲起走向輝煌的時間卻恰恰是策棱在京的那段日子,因準格爾進犯,大喇嘛帶了漠北各部落沒投向沙俄而是投靠了朝廷,所以康熙才賜給了他“大喇嘛圖和圖”的稱號,黃教才開始在漠北興盛起來,所以,策棱信喇嘛教的機會隻有一半,信黃教的機會又隻有一半,信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的機會又隻有一半,因為康熙給漠南的活佛在京裏專門修建了寺廟的,章嘉呼圖克圖在京的時間很多。
雖然弘曆沒算出最後策棱是大喇嘛信徒的幾率具體是多少,但卻可以肯定,幾率一定不高。
因此,弘曆便按捺住性子,問道:“額駙的信呢?”
寶力德搖頭表示沒帶來,因為他並不知道弘曆會來,但卻告訴弘曆,“額駙說沙俄有異動,這個時候不能惹大喇嘛…”
弘曆鬱悶了,“這邊雪下得不大?這雪難道是這段時間才下的?”既然東北邊境因氣候原因沙俄沒動靜,那麼蒙古這邊有情況,自然就是氣候適宜了…
寶力德搖頭道:“今年的雪比往年都來得早,而且也比往年的都大,許多牧場都凍死了不少牲畜…”
弘曆突然明白了,東北有新型大炮,所以一不小心就將沙俄人給全殲了,但蒙古一線卻沒部署新型大炮,八旗軍和沙俄軍在邊境地區和以往一樣,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那麼借著雪災,按理,沙俄的確是會要做些小動作的。
但是,今年的情況不是不同嘛,所以弘曆疑惑的問道:“東北大捷的消息難道沒威懾到沙俄人?”
弘曆覺得這不應該啊。
寶力德看了眼弘曆,小聲道:“許多王爺都不信這是真的。”
也就是說,即便沙俄守軍和八旗軍都分別接到了內容相同的戰報,但是,漠北和漠西的蒙古王公貴族卻對該戰報持懷疑態度,沙俄人犯傻才會去解釋,而八旗越解釋越不可信,所以,沙俄人此時若想挑事也和以往一樣容易…
弘曆氣結了,覺得需要給老十上個折子,加強朝廷的公信力建設,瞧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於是,弘曆便問道:“那沙俄人是怎麼個異動法?”
寶力德搖搖頭,“信上沒說,呼斯楞隻是叫我趕緊到賽因諾顏部來,千萬不能讓大喇嘛發火…”
說到這,寶力德又解釋了兩句,“雖然我的牧場離這也不近,但拖婭頂撞大喇嘛之事,十多天後我還是知曉了的,見她婆家都護著她,我便沒去調停,後來拖婭在賽因諾顏部又出了事,我便急急趕來了,途中得知紮伊勒提爾趕到了,便又回去了…”
寶力德身份的確很尷尬,因為車臣汗部對他們幾兄弟一直都明裏暗裏的打壓,生怕他們將爵位給搶了去,所以,連個貝子都沒給他們幾兄弟請封,而老十一人得道了,也沒搞個雞犬升天,所以三兄弟到目前都還是白身,那兩兄弟還好,明眼人都知道老十捧這兩侄兒隻是時間問題,而寶力德這個庶子卻不得而知了,加之又不受自己部落待見,所以寶力德想擔任調解人是有些不夠分量,來了隻能幫著打群架…
聽了寶力德的解釋,弘曆點點頭,表示諒解,道:“我會將你的難處給大舅舅說的。”
見寶力德擺手想辯解什麼,弘曆忙道:“這些婆婆媽媽的事先別提了,你先給我好好說說,沙俄人一般都是怎麼使壞,哪些部落最容易被煽動?”
弘曆覺得心情很沉重,一想到消瘦的娜仁吉娜,再一想到隱忍的弘暄,弘曆頭次承認自己是個傻小子,萬分的痛恨自己沒長個聰明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