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暄也不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但在其木格再三追問下,還是透露道,“皇瑪法怕是要逼九伯站隊了。”
弘暄的猜測是,康熙要八阿哥和九阿哥將汙到手的銀子吐出來,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但他卻偏偏選了老十做籌碼,那麼應該是逼著九阿哥選擇了,要麼就得罪八阿哥,要麼就別和老十那麼親熱,總之,是不要九阿哥兩頭討巧。
如今九阿哥是左右逢源,沒短八阿哥的一分銀子,也沒少給老十出主意,大概康熙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悍然出手。
而且更關鍵的是,弘暄覺得這筆銀子怕是八阿哥有急用,否則康熙不至於選擇此時出招,畢竟九阿哥的錢不少,如果能暫時拖上幾日,九阿哥也不會怎麼得罪八阿哥…
當然,弘暄申明了,以上種種皆屬猜測,而且也不成熟,叫其木格不必盡信。
其木格聽後沒做聲,在戶部放下弘暄,立即又叫馬車調轉車頭,朝宗人府大牢跑去。
麵色分外嚴肅的老十見了其木格隻詫異的抬了抬眉,沒說話。
其木格走到老十跟前,抱住老十,湊到老十耳邊小聲問道:“是衝九哥來的?”
老十拍拍其木格的背,道:“不盡然。”
也就是說,至少有一半是衝著九阿哥去的,其木格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爺,都怪我,都怪我。”
其木格覺得整個事都是自己惹出來的,老十對娜仁吉娜壓根就沒誌在必得的心思,是自己說了一堆歪理,鼓動著老十頭腦發熱,原以為能惡心惡心康熙,給老十換得一些活動空間,沒想到卻被康熙利用,成了打壓八阿哥和九阿哥的契機,當然連累九阿哥遭殃倒不至於讓其木格這麼痛哭失聲,但是,若九阿哥最終在八阿哥和老十之間選擇了前者,那麼讓老十情何以堪…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目前來看,八阿哥比老十上位的可能性大多了,九阿哥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拋棄老十那是在情理之中,但對老十來說,九阿哥的背棄怕比挖他的心還痛…其木格後悔啊,自己沒事去出什麼餿主意,弘暄又沒說非卿不娶,這下可好,又讓老十添堵了吧…
所以,其木格很快就泣不成聲了。
老十則輕拍著其木格的背,小聲安慰道:“不關你的事,真的,不關你的事。”
老十真不怪其木格,一來最後拍板的是他自己,老十可是個有擔當的人,不會推卸責任,二來,如果康熙已經盯上了九阿哥手裏的那筆鹽稅,那麼遲早都是要發作的…
但在牢裏,許多話又不能給其木格說,老十隻能重複的說,“不關你的事…”
讓其木格更愧疚了…
因此,腫著眼回到府裏聽到安安急急的告訴康熙貼出了告示,其木格更是死了的心都有了,康熙這不是明著給九阿哥下最後通牒嘛…
於是,其木格便鄭重其事的告誡安安,“記住了,自己不懂的事千萬別想當然,會出大亂子的。”弄得安安莫名其妙。
晚上弘暄回來後,其木格第一句話就是:“你九伯去見你皇瑪法沒?”
弘暄搖搖頭,見其木格一下癱坐了下去,忙道:“我在戶部,不知道宮裏的事。”
其木格才不信呢,“你少糊弄我,難道你沒派人去打聽?”
弘暄想打聽紫禁城的事可比其木格方便多了,人頭熟啊,至今阿哥所還給他留著院子呢…
弘暄自然是派人在宮門瞅著,但是卻沒見到九阿哥進宮,為了避免其木格擔心,--要知道其木格的眼睛還沒消腫呢,--便道:“在這節骨眼上,我沒敢輕舉妄動。”
其木格歎了口氣,“也對,小心駛得萬年船。”
沉默了一會兒,其木格又道:“弘暄,我覺得這事解釋不通,你八伯和九伯如果知道你皇瑪法察覺了他們背地裏幹的事,肯定會及時收手的,他們有幾個膽子和你皇瑪法明目張膽的對著幹?那麼他們肯定是會將汙來的鹽稅銀子交上去的,你九伯壓根就不用左右為難。”其木格頓了頓,又道:“你皇瑪法若為這事罰他們,他們也怪不到你阿瑪身上,不是嗎?”
弘暄道:“額娘,我下午也想過了,八伯秘密幹的事怕是能拿得上台麵的,皇瑪法應該是不想讓八伯再賺名聲。”
其木格不解道:“可銀子畢竟來路不正…”
弘暄道:“額娘,鹽稅的積弊太多了,牽一而動全局,皇瑪法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肯定不會明著去查銀子的來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