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裏規矩太多,不光是後妃、太監和宮女被一幹嚴苛的規章製度約束著,就是萬萬人之上的康熙也不能隨心所欲,皇帝也是人啊,自然喜歡無拘無束的自由,因此康熙這次在暢春園住了一個月,還沒一絲要回宮的跡象。
康熙是自由了,但弘暄卻悲催了,天天被一板一眼的朱軾盯著,神經是高度緊張,學業緊、功課重、師傅嚴倒也罷了,康熙還跟著添亂,知道朱軾是個不好打交道的,康熙便調整了自己的作息時間,除了突然事件,其餘朝務全改到下午討論,下午是弘暄的武學課時間,師傅的功夫雖好,但卻是康熙的禦前侍衛,沒那膽子和康熙對著幹,因此,這一個月下來,弘暄隻騎了一回馬,練習了半回箭,為什麼說半回呢?因為剛將弓拿起來,就被康熙叫走了…
於是,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幾乎每天下午,弘暄都站在康熙右側旁聽各種國家大事,康熙左邊站的是弘皙。
若隻是單純的旁聽倒也罷了,可康熙卻要求弘暄每天寫一份感想,就好比小學生春遊後,都得寫一篇遊記,可春遊畢竟一年一次,可弘暄卻每天都得旁聽啊…
更可惡的是,康熙深知有競爭才有壓力,給弘皙也布置了相同的功課,弘皙可比弘暄大了將近10歲,擱在現代也算是成年人了,叫弘暄怎麼比?
於是,弘暄房間的燈幾乎每天都亮到淩晨…
弘暄這麼一忙起來,他那些叔伯的眼神全不對了,雖然康熙帶在身邊的皇孫除了弘暄還有弘皙,但明眼人都知道康熙為什麼會將辦公時間改在下午,因此,弘暄每天都會感受到諸多熾熱的眼光。
可弘暄委實太累了,壓根沒精力再去應付這幫親戚,反正起居飲食全是康熙安排的人在照料,弘暄也不怎麼擔心自己會被毒死。
加之,弘暄離開安居島前,作為在電視劇和小說中見慣了各種陰險手段的其木格也交代了些簡單粗暴的防範措施---將屋裏的所有盆栽全扔出去,屋裏絕不留任何帶味的物件,不管是香的還是臭的…
難得其木格總結出這麼兩點鬥爭經驗,弘暄自然是照搬不誤,並加以了引申,將屋裏所有裝飾品全搬走了,隻留下了床和桌椅板凳,整個房間顯得空空蕩蕩的,想藏什麼東西除了床底下,再無其他地方了,因此,弘暄每天隻需親自爬到床底檢查一番,便可安心的埋頭寫字…
但是,一個月下來,弘暄還是足足瘦了五斤,安全雖無虞,但壓力大,忙啊…
因此,當弘暄接到弘政寫的幾大篇洋洋灑灑的求救信時,第一個反應就是想將送信人叫來直接問話,每天一睜眼就是看書,閉眼前還在寫字,弘暄實在不想再接觸額外的文字類的東西。
勉為其難的看完弘政的信後,弘暄除了苦笑,還是苦笑,看來在安居島的日子太暢快了,老天看不過眼,專門上眼藥來了…
弘政,九阿哥的庶長子,因是在五個姐姐接連出生後才姍姍來遲的寶貝阿哥,自打落地起,就受到了九阿哥的熱烈歡迎,加之九福晉又沒有嫡子,因此,弘政的日子那怎能用一個爽字來形容…
但是,自從克裏蒂絲到京後,弘政就沒過上一天的舒心日子,紛紛擾擾的內宅瑣事還沒解決,九阿哥又出手了,也不知從哪兒請了四個練武的把式,天天對弘政進行地獄式的訓練,弘政在信裏哀嚎著:“好容易下午在宮裏偷著了懶,結果回府後卻被逼著練到半夜,那幾個莽漢來自江湖,什麼規矩都不懂,將我往死裏摔,我渾身上下如今沒一塊兒好肉,這叫什麼日子啊,你給皇瑪法說說,接我去暢春園吧,馬尼拉的酸奶作坊我熟啊,我還會洋話呢,能給皇瑪法講許多洋人洋事…”弘政的信件一半在訴苦,一半在絞盡腦汁的證明自己對康熙是個有用的人,讓人好不心酸…
弘暄很是不解,九阿哥本人就不喜武學,而弘政不管是馬術也好,布庫也罷,成績一向平平,屬於中等偏下,但九阿哥從沒說過什麼,怎麼突然重視起弘政的武學了?
不解歸不解,弘暄還是上了心,但確實不想再動筆了,隻是叫身邊的太監去告訴送信人三個字,“知道了”…
弘暄想了想,將弘政拉進暢春園難度太大了,還是自己先出去摸摸情況吧。
於是,第二日,弘暄旁聽結束後,便向康熙請半天假,朱軾太厲害了,弘暄懷疑康熙批了假條,朱軾都會給打回去,所以直接請下午的假,說是克裏蒂絲來京一個月了,他還沒盡過地主之誼,也該請小姑娘大吃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