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康熙便鬱悶了,大臣們指責老十連敷衍都不用心,這叫一個當皇帝的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這要傳了出去,民間還不知道怎麼埋汰自己呢,想在青史上留下千古一帝的美名?得了吧,沒準成了自三皇五帝以來最失敗的皇帝爹!想想看,自盤古開天地,皇帝的兒子有誰敢敷衍的欺哄自己親爹的?就是那些弑君的逆子在宮變未成功前,那也是恨不得將皇帝老子的話翻來覆去的給嚼爛了,免得領會錯精神。
康熙可不願意輪到自己這,就變成任由老十隨便欺哄了,就算事實如此,那也絕不能認下,自己還想留著臉麵去見列祖列宗呢!本以為老十會臉紅脖子粗的奮力辯解一番,以挽回這劣勢,但瞧瞧老十在朝堂上的表演,康熙更氣悶了,合著老十連敷衍的辯白都懶得了!
於是,見老十一副毫無招架之力、確切的說,是毫無招架之心,康熙便全然忘了要痛打落水狗、殺一儆百的決心,果斷的出手,打斷了大家對老十的群攻,扔了幾個議題,叫大家下去討論,每人選一個議題,寫一篇至少500字的議案交上來,連禦史也不例外。
康熙施展完報複後,顧不上去看大家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紅的臉,拎了老十就回了乾清宮。
有兩個禦史沒一點眼力勁兒,猶自伸長了脖子衝康熙離去的背影抗議康熙如此草率的結束早朝,好歹也得給老十定下罪名啊;還有一傻禦史痛心疾首的罵自己反應慢,沒來得及啟動彈劾老十在廣東擾官、擾民的彈劾程序…
一幫堂官們卻回過味兒來,眾人如此不留情麵的對老十痛下殺手,康熙不樂意了,開始護短了,於是紛紛暗罵自己糊塗,皆羨慕的看向莊親王,看來這議案也隻有莊親王能隨便糊弄了。
不過莊親王心裏卻一點也不輕鬆,康熙的心思變得太快了,這早朝一開始,明眼人誰不知道康熙要將老十往死裏整,可沒想到,沒一點過渡,突然就轉了心思,將老十保護起來了,真正是聖心難測啊,莊親王擔心康熙一日三變,覺得自己還是與幕僚將三個議題都討論了比較安全,免得康熙屆時找碴…
而乾清宮裏老十見康熙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心裏也七上八下的,心想,自己今天的表現很好了,一沒高聲,二沒動手,隻反駁了幾句而已,怎麼皇阿瑪還要來找自己的碴?看來自己這回的確是將皇阿瑪得罪慘了。
老十悄悄的四處瞧了瞧,整個乾清宮裏除了康熙和自己,一個人都沒有,自己那幫兄弟被康熙下令遠離乾清宮500米,宮裏伺候的太監也全被趕到院門外排排站,老十的心不由沉了下去,慘了,太慘了,今天連一個緩和氣氛的人都沒有。
不過,老十還是決定,為了能將弘暄順利帶走,一定要咬緊牙關,任由康熙辱罵,就是踢自己,也決不逃跑,當然,老十這也是想著,若康熙真的曾想過傳位給自己,自己的這番表現應該多少能消除點那該死的小魚帶來的負麵影響…
老十正在胡思亂想著,就聽康熙問道:“你在呂宋這些日子,一切可好?”
老十楞了楞,沒想到康熙找自己算賬,竟然從拉家常說起,自己的阿瑪就是有水平啊,收拾人都很有策略,趕緊理了理思緒,方小聲道:“兒子在呂宋一切如常。”
老十本想說一切都好的,但又怕康熙聽得覺得刺耳,便答了如常兩字,而且答完後還覺得自己反應夠快,暗暗將自己表揚了一番。
康熙盯著老十半響,道:“朕怎麼看你別的沒什麼長進,這性子倒磨去了不少?”
老十琢磨了一下,分不清康熙這話是側重批評還是責怪,想了想,還是按表揚來理解吧,便低頭道:“兒子也該懂事了。”
康熙挑了挑眉,心想這和懂事有什麼關係,如今康熙才明了,原來既不懂事又胡攪蠻纏不可怕,可怕的是依舊不懂事卻已沒了棱角。
康熙摸了摸額頭,決定單刀直入,“今兒早朝,你怎麼不辯駁一番?”
老十忙規規矩矩道:“兒子雖然心是好的,這事的確做得不妥當,被人質詬也是應該的。”
這完全不是康熙要的答案,而老十還自作聰明的再次向康熙坦誠了自己的錯誤,檢討自己平時對周邊環境不熟悉,到呂宋一年多了,竟然才發現那個十分常見的魚種,對自己平時沒仔細觀察生活懊惱不已…
康熙更暈了,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老十要不是撞壞了腦子,就是受刺激了,正發暈呢,突然想起,老十對三阿哥依舊不假顏色,琢磨著是不是將三阿哥叫進來誘發一下老十的不羈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