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暄沒好氣道:“孫兒不敢。皇瑪法叫我說,我說就是。”
弘暄頓了頓,道:“九伯來找我,說我這幾天光和一幫格格們玩,不成體統,就教訓了我幾句。”
說到此,弘暄又停了停,特意強調道:“我阿瑪、額娘都不在身邊,九伯既怕沒人管我,又怕有人欺負我,便將我找了過去。”
弘暄看了康熙一眼,繼續道:“我就給九伯說,除了皇瑪法,還有姥爺和舅舅在呢,沒人敢欺負我,叫他放心好了。”
弘暄將姥爺和舅舅兩詞咬得特別重,九阿哥心想,完了,完了,這還不將皇阿瑪給氣死,弘暄也是,怎麼能擠兌皇阿瑪呢?
康熙陰著臉,擠出一絲笑意,不過眾人皆覺得康熙還是不笑的好,免得大夥磣得慌,康熙艱難的翹起嘴角,咬牙道:“說重點!”
弘暄癟癟嘴,道 :“然後九伯又說了一堆話,我記不大住了,反正都是在提點我。”
弘暄說到此便停了下來,坦然的看著康熙,仿佛自己已經將事情給交代完了。
但弘暄的道行怎麼比得上康熙,對抗了不到兩秒鍾,便敗下陣來,很沒麵子的接著往下說,“後來九伯就叫我多在禦前承歡,說是皇瑪法這些日子連連接見蒙古王公大臣,很是勞累,叫我沒事就多陪陪皇瑪法。”
九阿哥心想,看來自己得提醒提醒十弟,弘暄這家夥假話是張口就來,謹防給他騙了。
弘暄哪知道九阿哥已經將他視作問題兒童,還在賣力的學著九阿哥的語氣,挺著胸脯,手指著地上,微虛著雙眼,賣力演出著:“你皇瑪法為大清殆精竭屢,有時候難免不會給你好臉,你可不要以為你皇瑪法在使性子,說他是想一出是一出,喜怒無常…”
就在眾人覺得弘暄將九阿哥的神態倒學了個七八分象的時候,弘暄突兀的中斷了模仿,摸了摸腦門,道:“九伯說過想一出是一出沒?我不大記得住了。”
然後弘暄又閉著眼作勢想了想,方道:“喜怒無常肯定是說了的,因為這時候皇瑪法也走近了,正好聽到這詞,臉都給氣綠了。”說罷還肯定的點了點頭,很是用力,讓人不禁有些擔心,他的小腦袋瓜子會不會給掉下來。
十四以為這是九阿哥給弘暄的供詞,倒沒做他想,隻是猜測康熙可能不會這麼容易叫弘暄過關。
九阿哥則有些佩服弘暄,膽子夠大,在禦前撒謊不打草稿的,放眼天下,怕也找不出幾人來,就是自己還得先打個腹稿呢。
康熙此時的臉倒真的給氣綠了,心想看來自己平時是太寵弘暄了,瞧瞧這象什麼樣,知道的清楚弘暄是在作證,不知道的還以為弘暄在彩衣娛親呢!
於是,大帳裏便傳來了康熙陰森森的聲音,“弘暄,你可知欺君之罪?”
弘暄翻了個白眼,道:“孫兒說的句句是實話,哪來的欺君?”
康熙“啪”又拍了一下禦案,諸位皇子都給嚇得一驚,可老十在府裏鬧的動靜比這個大多了,弘暄早就免疫,此時倒比自己的叔叔伯伯更為鎮定,睫毛都沒眨一下。
康熙聲音也高了八度,“你還句句屬實?真當朕糊塗了”
弘暄不怕死的道:“皇瑪法,您與四伯、十四叔是後來才到的,沒頭沒尾的聽了那麼一兩句,斷不可斷章取義,冤枉了九伯和我。”
康熙冷笑道:“你是比你阿瑪出息多了,在朕麵前撒謊還這麼理直氣壯的!”
弘暄爭辯道:“皇瑪法,當時就我與九伯兩人在場,不信,您問九伯啊!”
康熙的臉又從綠變為紅,“你當朕真查不出來?”
弘暄兩手一攤,很是遺憾,“早知道皇瑪法不信孫兒,當時就該請皇瑪法將九伯與孫兒分開的,這樣一人寫一份供詞,兩下一核對不就真相大白了,也不至於皇瑪法心裏不痛快,孫兒也覺得委屈。”
見康熙給哽得說不出話來,太子出聲道:“弘暄,怎麼這麼沒規矩,竟然敢頂撞你皇瑪法,你可知罪?”
九阿哥忙出聲道:“太子,此話差矣,京城裏誰不知道十弟寵弘暄啊,他壓根就不知道這是在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