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留守京城當“代”領導的日子按理說應該很清閑。
重大事務不著急的都報給熱河的康熙處置,緊急事件還沒遇到過,更別說加急了。
一般的尋常事務都有例可循,沒誰想去標新立異,畢竟這些東西最終還是會呈給康熙禦覽。
而且四阿哥已經快馬出京去換三阿哥,老十也不用偶爾看他的那張冷臉,七阿哥更是不會找人麻煩,所以,按常理來判斷,老十這些日子應該過得很愜意。
可常理到老十這卻偏偏繞了道。
雖然老十大部分時間都按時或稍微提早下衙,雖然老十貌似很有閑情逸致的欣賞其木格緊張的糾結於眼角紋和妊娠斑,雖然老十一如既往的嬌縱著安安,雖然老十隻是偶爾與蔣先生開碰頭會,但其木格還是感覺到老十心中有事。
因為一向睡眠極佳的老十最近破天荒的失眠了。
其木格懷了孕,晚上睡眠就不怎麼好,半夜常常莫名其妙的醒來,徒勞無功的數羊,不想卻發現老十半夜時分依舊還在輾轉反側,無心睡眠。
其木格頭一個就想到老十肯定是內分泌失調,反正眼下胎兒已經早滿了三個月,其木格便放心大膽的主動發出邀約,哪知老十卻不耐煩的給了其木格一個後脊梁,“你有點當額娘的樣子行不行?”讓其木格憑白羞紅了臉,好似自己果真就是個婊子蕩婦。
接下來的幾天,其木格半夜悄悄觀察著,沒發現老十有什麼不雅的舉動,雖說成婚這些年,老十工作壓力大的時候,偶爾也會過過兩三個月的清修生活,但都是鼾聲如雷,從未半夜睜眼數星星,其木格便開始擔心老十是不是給憋出毛病來了,於是第二日便試探的說讓太醫給老十把把脈,調理調理身體,老十卻皺了皺眉頭,叫其木格少操心。
其木格左思右想,隻得裁定老十心中有事了。
如此一來,其木格更是好奇了,老十從來就裝不住事,不論生氣還是高興,臉上總能顯出些端倪,有時候超水平發揮,最多也就在心裏憋個兩三天。這次居然能麵上裝得象個沒事人似的混過了好些天,看來老十應該是修煉了什麼秘笈,功力大增。其木格遂決定與時俱進。
可老十卻是矢口否認,其木格也不會什麼策略,便直接問道:“那爺為什麼晚上總睡不好?”
老十怔了怔,道:“爺吵著你了?”
其木格搖搖頭,道:“沒有,我本來半夜就要醒好幾次,可是爺,你可是天塌下來都能睡得著,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這麼為難?”
老十勉強笑了笑,道:“沒事,你別操心。”
其木格勸道:“爺,我知道你怕我大著身子,受不得刺激,所以這段日子不管什麼消息都將我瞞得死死的,可是爺,我沒那麼嬌氣,再說了,我也不傻,不會去生什麼閑氣,就是作坊關門大吉了,我也不會和自己過不去。”
老十有些不恥其木格空口說大話,笑道:“成,等有天作坊倒了,爺看你是不是不在乎。”
其木格瞪了老十一眼,正想反駁,卻猛然驚覺老十有轉移話題的嫌疑,便繼續堅持著:“爺,你到底心煩什麼?說出來我聽聽,就算我幫不了你,也總比你一人憋在心裏強。”
老十想了想,歎了口氣道:“爺想去遵化一趟,可沒皇阿瑪的旨。”
康熙給自己和自己老婆建的陵園就在遵化,老十想去遵化應該是想拜祭他額娘了,可眼下既不是他額娘的生辰也不是死祭,清明節也早過了,老十怎麼會滋生這想法?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啊,至於讓老十為難的覺都睡不香了嗎?
聽得其木格的詢問,老十沒做聲,而是扶著其木格來到院子裏呼吸新鮮空氣,等屏退了眾人後,老十才輕輕歎了歎氣,“其木格,舅舅做得有些過了,爺,爺…”
其木格一聽,頓時喜上眉梢,說道:“爺,舅舅既然不好相與,咱們不與他往來,額娘應是不會怪罪的。”想了想,又補充道:“要不,咱們在院子裏做個香案,給額娘稟告一下,額娘一定能聽到的,再不濟,咱們多燒些紙錢,那些鬼,喔,不,那些天差肯定會盡心辦事,一定會把話給額娘帶到,要不…”
聽著其木格輕快的語無倫次的胡說八道,老十無奈的笑了笑,道:“盡是餿主意。”
其木格不知道阿靈阿最近怎麼招惹了老十,但見老十不齒阿靈阿的行為,便想趁熱打鐵的勸老十與阿靈阿脫離幹係,於是,忙勸道:“爺,額娘那晚點稟告也沒事,咱們隻要定了章程就好,反正這事又用不著明說。”
見其木格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立即貼出與阿靈阿絕交的告示,老十隻覺得自己為人太過失敗,費心的在兩邊和稀泥,卻依舊還是換來最壞的結果,老十苦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