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靈阿頭上包著個頭巾,靠在炕頭上,看不清表情,索卓羅氏拿著帕子坐在一旁不停地擦淚。
老十被阿爾鬆阿領進屋時,便瞧著這麼個情形。
阿爾鬆阿走進炕邊,說道:“阿瑪,敦郡王來了。”
老十忙上前打了個千,說道:“給舅舅、舅母請安。”
阿靈阿哼了一聲,沒有說話,索卓羅氏也沒搭理老十。
雖說老十一進府就向阿爾鬆阿問了病情,可阿爾鬆阿卻是語焉不詳,老十便知自己今兒這關不太好過,可實在沒想到阿靈阿和索卓羅氏居然會都不理他。
無奈,老十隻好厚著臉皮問道:“舅舅是哪兒不舒服?可找了太醫診治?”
索卓羅氏此時才帶著哭腔說道:“都怪我,沒事回來給爺嚼什麼舌,害得爺差點背過氣去,爺也真是的,郡王府門檻高咱們以後不去惹人厭就是了,何苦自己找不痛快?氣壞了自個,倒叫旁人看了笑話去。”索卓羅氏說這話時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老十暗暗歎了口氣,道:“舅舅,昨兒我已經給舅母賠過不是了,都是我府上的奴才不開眼,我也責罰了徐公公,可舅舅也知道,徐公公是我身邊的老人,就是我在南邊這幾年,也是他在打理京中事務,瞧著倒也是利索能幹的,實在沒想到他會如此糊塗,我也是完全沒想到。總之,這事是我不對,舅舅要打要罰,我也隻有受著,隻要你能消氣就好。”
阿靈阿冷笑道:“我哪有那麼大的麵子,如今你舅母連你府上大門都進不去了,我這當舅舅哪還有資格來管你?”
老十心想,不是進了書房的嘛,怎麼會連大門也沒進?但知道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細微末節的時候,便隻好服軟道:“舅舅這話可折殺我了,俗話說得好,最親不過娘舅,外甥我哪敢對舅舅、舅母不敬,確實是徐公公那天殺的奴才昨天鬼迷了心竅,舅舅,您可得明察。”
阿靈阿扭頭看著老十,痛心疾首的說道:“你當我真是老眼昏花、糊塗了不是?拿這些話來糊弄我。”
老十隻好低頭不語。
阿靈阿便開始從老十小時候說起,說他這個當舅舅的為老十 多少心,擔了多少怕,沒想到臨了卻換來這麼個結果,很是唏噓不已。
老十不知是受了觸動還是自覺有愧,一直低頭老實呆著,滿臉漲得通紅。
阿靈阿教訓得口幹,喝了口阿爾鬆阿奉上的茶水,潤完喉嚨後才繼續道:“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你是娶了媳婦就忘了本,你自己說說,自從你大婚後,你是不是就漸漸疏遠了我們?”
老十忙申辯道:“舅舅,真沒有,你真是多心了。”
阿靈阿惱怒道:“你媳婦登過我府上幾次門?你給殷德送那麼厚的禮是什麼意思?啊?不就是為了個奴才嘛,是不是你媳婦覺得我掃了她的臉麵,教唆你做的?我真沒想到,堂堂的莽皇子居然是個耳根子軟的!”
索卓羅氏也在旁邊假意勸說道:“爺,你就別說十阿哥了,他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他媳婦將府裏把持的嚴嚴實實的,十阿哥哪插得上什麼手,人都說娶妻當娶賢,這話真是一點也不假。”說完還重重的歎了口氣,仿佛對老十無比的同情。
阿靈阿恨鐵不成鋼的指著老十說道:“你怎麼就由著你媳婦胡來,她今兒能擋著你舅母不讓進,明兒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破天大事來,等我到了地下,我都不知道怎麼給你額娘說。就算她是蒙古郡王的女兒,身份高貴,但也得知道點分寸。”
老十不幹了,抬起頭來正色的對索卓羅氏說道:“舅母,我想單獨和舅舅說會兒話。”
索卓羅氏看了阿靈阿一眼,得到首肯後便衝阿爾鬆阿使了個眼色,兩人相聚離開了上房,留下空間給老十和阿靈阿對決。
等屋裏索卓羅氏她們走後,阿靈阿生氣的說道:“到底有什麼話非要背著他們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