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格費力睜開眼,發覺自己躺在一張軟塌上,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屋裏一盞微弱的燭光映得自己更加淒涼。
“十福晉,您醒了?奴婢給您端粥去。”一名宮女不等其木格回答,便快速走出房門。
其木格打量了一下四周,終於明白自己已經離開了佛堂,被安置在了一個類似耳房的地方。
其木格隻覺得心裏悶得慌,似乎下一口氣就要接不上來,苦笑了一下,難道還給嚇出心髒病了不成。
不一會兒,那宮女便端了一碗菜粥進來,“十福晉,太醫說您中了暑,太後便吩咐給您熬了藿香粥。”也許是感冒了鼻子不靈敏,直到粥已端到了其木格眼皮子底下,其木格也沒聞到藿香的味道,也好,否則肯定吃不下。
其木格拒絕了宮女打算喂自己的好意,自己接過來,喝了兩口,嘴裏也沒味道,嚐了兩匙,便擱到一邊,“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十福晉,已經醜時了,您已經睡了四個時辰了。”其木格看了那宮女一眼,難道她分不清睡覺和昏迷的差別?
其木格也沒心思去糾正她的口誤,側身躺了下去。
那宮女也沒勸其木格多吃兩口,可能她以為其木格準備實行苦肉計,見其木格閉上了眼睛,便端起那碗沒怎麼動過的粥悄聲走了出去。
此時的其木格雖然一天隻吃了一頓飯,當然,如果剛才的粥勉強算一頓的話,卻一點也不餓,隻覺得胸悶得難受,腦袋也暈疼暈疼的。
其木格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會怎麼了結,強忍著難受,躺在軟塌上閉目想著對策,首先便排除了絕食明誌的心思。如果太後心情好,自己絕食的話,可能會讓她心裏有一絲不忍,但如果她橫豎瞧自己不順眼,自己這再鬧一絕食,她鐵定會認為自己是在非暴力不合作,挑戰她的權威,更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
其木格想來想去,根本想不出什麼對策。本來也是,如果太後不想傷筋動骨,直接把罪名按在自己頭上,就算自己再怎麼折騰,也不可能把事情鬧大,這又不是網絡時代,說不定自己的狀紙還沒走出這個房間,就被賜一杯毒酒自行了結了。
想到這,其木格的心不由一悸,如果太後真的不打算讓自己活命,對外隨便宣布皇十子嫡福晉阿巴垓博爾濟吉特氏因急病,經搶救無效於某年某月某時某刻於北京病逝,某某後妃,某某王爺福晉參加了追悼會,阿巴垓博爾濟吉特氏在她短暫的生命裏為滿蒙親善作出了巨大貢獻…自己今生的蒙古親人在哀悼自己離世的同時,可能還會真心感謝朝廷將自己風光大葬,而老十,一想到老十,其木格不由更加恍惚了,他是相信官方的說辭還是會心有疑惑?如果他相信了官方的公告,他是會真心的為自己掉幾滴眼淚,還是心中竊喜,總算趕上了人生三大喜事之一:死老婆?如果他心存懷疑,雖然不冀望於他會與太後翻臉,但他是否會去追查陷害自己的元凶,將那陷害自己之人砍殺於自己墳前,以告慰自己在天之靈?還是接受調解,得一筆好處作罷?
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是沒辦法伸冤了,其木格兩行清淚忍不住流了出來,慢慢的打濕了枕頭…
第二天,太後身邊的嬤嬤過來告訴其木格,太後讓其木格好好將養身體,閑暇時抄抄經書、禮禮佛,走的時候還告訴其木格,太後專門吩咐小廚房給其木格熬了綠豆湯,讓其木格待會兒一定得多喝些。
嬤嬤的話讓其木格絕望中看到了一絲希望,看來太後至少目前還不會處決自己這個嫌疑犯,自己的小命暫時安全了,其木格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活著就有希望。
接下來,其木格開始端正態度,想好好掙掙表現,將嬤嬤帶給自己的佛經認真謄寫一遍,但其木格上輩子連鋼筆字都醜的沒法見人,就小學的時候練習過兩天的毛筆字更是讓其木格八輩子都抬不起頭來,而今世其木格也就會寫蒙古字,當然水平和其木格上輩子的鋼筆字一樣,因此其木格很是佩服臨摹自己字體的人,臨摹好字難,臨摹醜字更難。一整天的功夫,其木格除了在雪白的紙張上不小心滴了幾滴墨水,一個字也沒寫出來。
太後連漢語都不會說,怎麼可能看得懂漢字的佛經?其木格有些奇怪,難道她沒有蒙語版本的?
其木格想了想,幹脆自己把它翻譯成蒙語吧,反正上輩子學了四年英語都做過翻譯,何況自己今生的母語還是蒙語呢,應該容易許多,既避免了無法交差的尷尬,說不定還能討太後開心,就算她手裏有蒙語版本的,肯定也沒自己翻的好,自己可是在有翻譯理論的基礎上將佛經從一個母語轉換成另一個母語,這世上除了自己,還有誰具備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
為了能活命,其木格立即勁頭十足的開始了討好太後的救命工程。
仔細一看嬤嬤給自己的《金剛般若波羅蜜》,其木格完全傻眼了,先不說書名怎麼弄,連中文的內容都看不懂,怎麼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