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還是在你的幫助下,那幫小鬼被我修理得服服帖帖的,我嘴裏不說,其實心裏挺感激你的。
你課上得很好,學生們都喜歡上你的課。校長也很器重你,很快,這一推理便得到了印證。第二個學期,你就當上了學校的團委書記,兼學校廣播站站長。
你真能幹,不僅是在團裏,就是廣播站都被你搞得有聲有色。你動員學生們積極踴躍投稿,還把學生們寫的一些優秀的稿件拿到縣廣播站去,或者投到縣報、學生報等刊物上,有好幾個學生的作品陸續被刊了出來。學生們的學習興趣空前提升。
你知道我平時也喜歡舞文弄墨的,就動員我寫作,還開玩笑地說希望我成為第二個茅盾。雖然你比我小三歲,可很多事你處理得比我還好。
鬼使神差般,我對你竟有了依賴感。
課下,我和你拿了電飯煲在宿舍煮飯吃;閑時,我們一起打乒乓球、羽毛球、爬山,還一起騎車去水庫釣魚呢。
我的針線活很差,你常常取笑我說,哪有女人像你這樣,縫扣子都縫得那麼差。你一邊說一邊拿過我的針線幫我縫。你縫得確實比我好。你說你還會踩縫紉機,可惜我一直都沒機會看到。
沒有人在的時候,你常常叫我傻丫頭。
沒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我和你像戀人又不像戀人。在這樣的小鎮,找一個比自己小幾歲的人做老公,會被人議論一輩子的。我們也是凡人。雖然我們為人師表,可也不能免俗。我們就這樣開心和諧地做了兩年鄰居,同事兼戀人。我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兩老就隻有我一個女兒,而且他們都住在縣裏。當初在我被分到這小鎮的時候,他們就心有不甘。
終於,5年之後,他們還是想方設法的把我調回了身邊。
回城後,我非常鬱悶。這時,你經常寫信鼓勵我,叫我一定要堅持寫作。你說你很欣賞我的文筆,說如果我放棄寫作的話,你會很心痛。
因為你的緣故我沒放棄。雖然開始寫得不是很好,但是我知道,我應該寫下去。我的努力沒白費,有報刊終於開始刊出了我的文章。可這時,我們的通信卻越來越少。
後來,校長來縣裏開會時碰到我,才知道你患了尿毒症,在市裏留醫,已經到了晚期,日子不多了。
我聽後,整個人都昏了,後來是怎樣回到家的也都不記得了。
遠,你真傻,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怕我擔心?難道你就那麼殘忍,連最後一麵都不願再見我?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你已經不能說話了。看到憔悴不堪的你,我無論如何不願相信,這就是以前我看到的那個靦腆的毛小夥子?天意弄人,不幾年時光,就把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夥子變成了這樣。看到我來了,你眼睛一亮,可就一刹間,又暗淡了下來。你走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
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我是冒著雨趕到醫院的。
當我渾身濕淋淋地走進病房時,你驚覺得睜開了已睡著了的眼睛。
你看到了我,想坐起來,可卻坐不起來,你媽媽和我都忙過去扶你,忙亂間,把你放在床頭櫃的眼鏡碰掉了,摔碎了。
你示意你媽拿了幹毛巾給我,待我頭發擦幹了,你突然說話了:“傻丫頭,下雨就不要來了嘛。”
雖然聲音很小,可我和你媽還是被嚇了一跳,你居然可以說話了。你媽要去叫醫生,被你阻止了。
你說你想和我單獨呆一會兒。你媽掩上房門出去後,你說:“傻丫頭,你過來抱抱我好嗎?我很想在你懷裏睡覺呢。”
我擁著你,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仍不停地往下掉。如果眼淚可以拯救一切的話,我願意。
你說:“別哭了,傻丫頭,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我走了,你要堅持寫下去,記得每年清明,把你寫的東西的燒給我,我要看。還有,要快快樂樂地生活,要堅強地去麵對一切不準總是哭鼻子了。我不在的日子裏你要學會照顧自己”
我不停地點頭答應。過了一會,你有氣無力地說:“我累了,想躺一會。”“睡吧,我抱著你睡。”我已泣不成聲。你安靜地閉上了眼睛,卻再也沒醒過來。遠,你就這樣離開了我們大家。你知道嗎?我好想你,你的學生也都很想你。
有人說,你所愛的人去了,如果你想見他,隻要你把他最喜歡的東西燒給他,他就會回來看你。
遠,我想見你。我的東西你收到了嗎?我多希望,我可以能化作一瓣瓣的花瓣,幽香在你回來時必經的路上。可我知道,我不能這樣,因為你不喜歡。
因為你說過,一個連自己的生命都不懂得去珍惜的人,根本就沒有權力去愛別人。遠,你放心,傻丫頭以後會更加堅強,再不會總是哭鼻子,而且我會讓我的未來過得充實而美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