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梳洗完畢,丫鬟們七手八腳地為我上了妝。雖然,在一個月裏,我都是梳著同樣的新娘妝,但今日在丫鬟們更加精致的打扮下,珠環翠繞,顯得更加光彩奪目。新郎官皇太極已在門外等候。
??這個人,不僅是我的丈夫,也早已是姑姑的丈夫。而且,他比我年長二十多歲,可算是我的長輩了。在前世,我的姑父何嚐不是比我大二十多歲。我實在無法想象,我嫁給姑父,喊他一聲“夫君”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我來到皇太極跟前,施了一禮,道:“妾身見過貝勒爺。”
曲曲折折,總算走到丈夫的身旁了。都說,來之不易的才是最珍貴的。雖然在這之前,我已經把心給了別人,但我還是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來之不易的丈夫。他的樣貌還真跟多爾袞有八分相似。但從他高大挺拔的氣質來看,更多了幾分霸氣和穩重。
??皇太極把我扶起,道:“免禮。”
??“謝貝勒爺。”我緩緩起身道。如此拘束客套,讓人感覺我們像君臣更勝於夫妻。
??他也把我細細端詳一番,道:“你的真人比畫像上的還要美啊!”
??我頷首道:“謝貝勒爺誇獎。”
??皇太極忘情地同纖長柔軟的手背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道:“如花似玉、玉貌花容、仙姿玉色……不知為什麼,一看到你,腦子裏帶‘玉’字的詞便不停地往外冒。如今我賜你一個小名:玉兒。寓意你長得冰清玉潔,讓人垂憐。”
??我福了一福,道:“謝貝勒爺賜名。”
??我與皇太極雙雙穿著喜服,係著喜球,互牽著手,款步踏進崇政殿舉行婚禮。這裏到處張燈結彩的,盈滿了喜慶的氣息。我們同步走著,越過分庭抗禮的王公大臣,越過雙方親眷,來到汗王努爾哈赤與正宮福晉阿巴亥跟前。
我們掀起衣擺跪下道:“恭請父汗、額娘金安。”
??努爾哈赤嘴角揚起了欣慰地笑容,和顏悅色地道:“好,好。快快起來。”
?“謝父汗。”我與皇太極起身道。
??我用餘光瞥了瞥阿巴亥,隻見她麵無表情的臉上微微透出那麼一絲絲的冷意,卻又不好發作出來。還偶爾用不屑的眼神盯著皇太極與我。
??我偶的直覺告訴我,這位“額娘”一定不懷善意。對於這位阿巴亥,我也了解一二。她是繼皇太極生母葉赫那拉氏後的正福晉,生了三個兒子:多爾袞、多鐸、阿濟格。因此,她非常春風得意,囂張跋扈。
??由此說來,她便是皇太極的後媽了。親母見親兒,自然是越看越喜歡。而繼母見繼子,自然是眼紅心嫉的。尤其看到繼子步步高升,並娶得如花美眷,還取得丈夫的歡心與器重,心裏的滋味自然是無法言喻的。我作為過來人,對於這些繼母與繼子繼女之間的糾紛與矛盾感受最為深刻了。
試問世上有多少個像《三國演義》裏的糜氏那般肯舍身救繼子的好繼母呢?而我是他的老婆,她自然也會對我懷有“恨屋及烏”的恨意。若她知道,我昨天晚上舍身救了她的親兒子一命,並且在以後也會多番相助她的親兒子,她還會對我懷有敵意嗎?她是否會把我當做她的親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