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從天這邊落下去的時候,月亮又從天那邊爬起來了。趴在桌前的劉偉撐著腦袋,
打著哈欠,順手點亮了桌上的小台燈。眯著小眼睛,無精打采地在書上畫著圈圈。
一本泰戈爾的精裝詩文集已經被翻來覆去的蹂躪的不像樣子了。他已經困坐於書桌前一
天了!劉偉撓了撓淩亂的碎發,重重歎了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攤開了麵前皺巴巴的
精選詩集,提起筆對著其中一篇《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開始抄了起來。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的距離
而是我站在你麵前
你不知道我愛你
……
……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是魚與飛鳥的距離
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
劉偉的心情很糾結,這可是他第一封情書!劉偉覺得這首詩實在是寫的太押韻太有味道太像他和言希目前的感情發展階段了:魚和飛鳥一樣遙遠。劉偉思量再三還是忍不住心內磅礴熾烈的愛情火焰,情不自禁地將這首詩原封不動的借鑒到了自己的情書當中。看著白紙上歪歪斜斜的字跡,仿佛看到自己和言希手挽著手依偎在一起,劉偉咧開嘴幸福的笑了。
“啪!”一聲輕響,屋子裏一片漆黑。把沉浸在極度亢奮中,正準備大幹一場將情書折成“心”型的劉偉給驚醒了。
“杯具!停電了?我日!”劉偉罵罵咧咧地站起身來,抬頭看了看窗外。對麵依舊燈火通明。
“跳閘?”劉偉挑了挑眉,用審視的目光將屋子四周上下打量了一遍,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意味。沒有問題!劉偉有些疑惑,自己不就點了盞台燈麼,這也能跳閘?
“啊~~~~欠!”劉偉愜意地伸了個懶腰,舒展舒展筋骨,黑色的緊身小背心立刻被繃緊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月光透過玻璃灑在劉偉的身體上,一塊塊棱角分明的壯碩肌肉呼之欲出,遠遠看上去就像一頭遠古的人型暴龍,充滿了陽剛的力量美感。晃了晃腦袋,隨手披了件外套,劉偉老大不情願地走出門去檢查起電閘來。
“呃”!看著黑糊糊一片還冒著黑煙的電閘刀,劉偉愣住了。自己真的明明隻有開一個台燈而已啊!
而劉偉卻不知道的是此刻他的房間中銀白的月光大亮,整個房間通明透徹,一絲絲藍色的電芒從牆上,沙發上,地板上遊離出來,一點點彙入白色的月光之中。最後演變為一個銀白色的月輪倒映在門上緩緩轉動著。
當劉偉淚流滿麵的推開了家門,很快便發現今天倒黴的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臥室裏散發著詭異的月白色的光輝,劉偉好奇地推門而入。纖毫畢見。這是月光啊!屋子裏卻明亮的仿佛白晝一般!天文奇觀麼?劉偉暈暈乎乎的走過去打算開窗子,卻沒想到腳下踉蹌,身子一傾,然後腦袋瓜子磕在了桌角上,死掉了。
頂上是灰蒙蒙的陰沉,腳下是灰色的碩石顆粒堆積而成一望無際的平原。“這裏是陰曹地府嗎?”劉偉站在這裏喃喃自語。摸了摸腦袋,還有一個深邃的暗紅色小坑嵌在腦門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的!好!冤!啊!”劉偉眼中噙著淚花,仰天長嘯.,聲浪滾滾。
這裏的天上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更加沒有太陽。這是劉偉觀察了很久得出的結論。在這裏不會感覺困不會感覺累也不會感覺餓。這是劉偉走了很長時間得出的結論。這個世界怎麼就沒有其他人呢?劉偉鬱悶的想到。他覺得寂寞了。都說人死後會入陰曹地府,會過忘川奈何,有牛頭馬麵來勾魂鎖魄。可劉偉在這裏看到的除了石頭還是石頭,他覺得這樣要不了多久自己也要變成石頭了。劉偉愁眉苦臉地一直走著,他想,如果放在地球上就是十個撒哈拉拚在一起他也該走完了吧。怎麼擺在這卻還沒到頭呢?
這裏的地勢永遠是一望無垠的平原,看不見任何起伏的山川河流。而劉偉卻能感覺到這個世界中“風”的存在,並不是普通的風,它們潛伏在地下的碩石粒中,陰沉的天際當中,遊離在空氣之中,劉偉甚至能感覺到它們歡快地吹進他的身體,吹走所有的虛弱疲憊,注入了一種叫做活力的東西。甚至劉偉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凝練的跟生前毫無二致,就連額頭上的傷口也漸漸地按自己的心意自行愈合了。“原來還可以這樣啊!”劉偉看著自己的手掌驚歎道。此刻他的手上不斷翻湧著灰黑色的濃霧,時而聚合為一化為一柄利劍,又時而化分為一個巨大的巴掌。心念一動,身上立刻散發出一縷縷淡薄的灰色霧氣,變換搖曳在劉偉身周,劉偉的身影立刻模糊不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