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大唐(一)(1 / 2)

夢回大唐

有時候我會回想起往事,回想千年以前,往往是一些不為人注意的微小細節,在某個不經意的刹那間決定了曆史,輕輕的如同一聲歎息:如果是一陣風也就罷了,偏偏是那麼的永恒;如果是一場夢也就算了,偏偏是那麼的真實。

曆史沉默低頭不語,我的內心卻難以平靜……

“不要!不要!”我從惡夢中驚醒,一頭的汗水。

我在一家破落的科研所工作,研究一些老掉牙的東西打發時日,例如最近就在研製一台可以穿越時空的機器。我夢見那天我們正在開會,推選乘坐機器返回唐朝的人選。以我們所的研究實力,誰要坐上那台時空機器返回唐朝,就和坐在一把綁滿衝天炮的椅子上飛向太空的結果是一樣的。

開會時大家紛紛發揚了外舉不避仇的崇高品格,我捶胸頓足作吐血狀推薦所長,正歇斯底裏搗鼓的起勁,猛聽所長一聲石破天驚的嚎叫:“拜托,放屁先說一聲啊你!”說時遲,那時快,幾十雙眼睛齊唰唰的盯住了我,於是我獲得了滿票通過。在掙紮中我被大家送上了機器,彷佛還喊了一聲“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幸好隻是一個夢!”窗外花兒明、鳥兒叫、太陽當空在奸笑,我回頭看了看鬧鍾:我靠,一夢還未平息,一夢又來侵襲……如果再遲到,所長那張屠戶臉絕對將成為我今天的一個惡夢!我翻身起床、下樓、攔的,一氣嗬成!

“汴泰研究所,謝謝!”我一屁股坐在車後座上,盤算著如何取悅屠戶臉所長,以保住我本月獎金的貞節。

“啥,變態研究所?沒這地!”

“啥,汴-泰-研-究-所!沒這地?”

“我說大兄弟,我們跑出租的不容易,別大清早的就找不自在!”

“你隻管往前開,前麵第二個十字路口左拐,到渭水河邊往右一直走,不出六裏地就到了!”

“六裏可就遛到荒山野嶺去了!”

“你隻管開!就算開到狼窩我也認了!”我鼓起腮幫子大喘氣,“不會少你一分錢!”

於是車就開了,於是就到了,於是那哥們就衝我樂了。

我站在一片荒野上,滿眼是一片淒淒青草,我的嘴巴大了,眼睛大了,頭也大了!研究所呢?研究所哪去了?

我回憶著剛才的每一個細節,確定沒有走錯路。自從我到這個破研究所工作,這條路我已經走了三年了,今天的行程和以前我走過的千百個日子完全一樣,但…但…研究所哪裏去了?

經過了三個小時的抓頭撓耳之後,我回到了家裏。我的頭皮已經被自己抓麻了:如果是一個人一個什麼東西,莫名其蹤的失蹤了消失了,倒還可以想象。但整整一個研究所,怎麼會無聲無息的消失掉呢?我所熟悉的一片建築群,怎麼會在一夜之間變成一片青草地呢?

我精疲力盡的躺在沙發上,習慣性的打開了電視。電視裏正在播報新聞,一張新麵孔麵無表情的說道:“今天是玄奘大師西行取經一百周年紀念日,佛教各屆人士齊聚一堂,緬懷先師偉績……”

“啊呸!什麼素質啊?一百周年?”我扳著指頭算了算,“都快一千四百年了!這不扯嗎?”說到年份我順眼看了一眼掛曆!

我像一個誤入女澡堂的光棍,全身起了一陣觸電般的抽搐,然後整個人就楞住了!我看到掛曆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公元七二九年!”

公元七二九年!唐朝,開元盛世!難道不是做夢,那幫天殺的真的把我送回到唐朝來了?

我猛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做夢,這一定是在做夢!

唐朝怎麼可能有電視、有公元紀年的掛曆?還有出租車?我心虛的瞟了瞟屋內四周,唐朝怎麼可能有《花花公子》雜誌?

但是,掛曆上的“公元七二九年”赫然入目!但是,鏡子裏我臉上的五個指印赫然入目,我的臉象一盆麻辣火鍋。

因為疼痛,我一下子被激怒了!更激怒我的是:當我撲向電視櫃的時候,我發現我所珍藏的那上百盤A碟全都不見了,一疊肥肥的仕女大頭照在那裏嫵媚的對我微笑。

“啊呸!我不要你們!賠我武滕蘭!”我撕聲裂肺的喊著。“這是夢,這一定是夢!”我斬釘截鐵的下了結論,而且這是一個恐怖的夢,在夢裏,唐朝有了電視、有了的士,有你想象不到它所能有的一切,但偏偏沒有A碟!

“你看,這就是夢!”我用手指著笑得越發奸詐的斜陽,然後嘴一張,眼一閉,牙一咬。

“是夢!啊…是…夢…”我一聲哀嚎,上躥下跳,“好逼真的一個夢啊!痛死我了!”

“難道這不是夢?”這個念頭剛一冒頭,我一連“呸”了好幾口。像我這樣一個有理性的人,怎麼會向夢魘屈服呢?尤其是這種夢回唐朝連A碟都沒有的大惡夢!

這種惡夢,就該早點讓它醒來!我鋼牙一咬決定跳樓,我就不信玩得這麼大了還嚇不醒我自己!

於是我就“蹭蹭蹭蹭”爬上了頂樓。還沒爬上欄杆呢,就見下麵一片人山人海,全都昂起頭朝樓上看。有人還架上大喇叭衝樓上喊: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生命屬於每個人隻有一次。一個人的一生應該是這樣渡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