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下了決心，不帶走公司的客戶。我打算一切從零開始。”
“為什麼？”
“坦白說，能不能獨立我不敢肯定，所以起初考慮不如帶走現有的客戶資源，為今後作鋪墊，我去過客戶那兒，拜托對方的社長和負責人幫助我。但是，剛才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堵得厲害，這麼幹，畢竟不太道德，所以，我決定放棄。”
“但是，怎麼做難道不是由客戶選擇嗎？”
“如果客戶堅持到底，我會接受，但是我不會主動和他們合作。我要堂堂正正地和您競爭。矢口先生，說不定什麼時候我會趕上您的……但是，現在還是應該感謝您之前對我的關照，如果客戶資料您有什麼不清楚的，可以隨時找我。”
我客氣了兩句，電話掛斷了。即使這樣，黑木還是原來的自己，以他特有的方式表達了對我的謝意。和黑木能夠冰釋前嫌讓我覺得心情格外輕鬆。我想：有機會我也會把老人告訴我的一切轉告黑木。
站在家門口時，我低頭看看手表，剛過七點半。奈子和智也應該還沒起來？近來，我離家出門的時間一般在8點左右，那時，兩個人多半還躺在床上，至於他們幾點起床，我並不清楚。現在，如果倉促地喚醒他們，賠禮道歉，會不會有點兒不自然？想到這裏，我躊躇起來。
但是，想起昨晚智也垂下頭，強忍著眼淚，淚水卻撲簌簌落在腳上的情形。我心裏又不由得一動。孩子想在父親生日這天，把自己畫給他的像送給他。而身為父親的我隻會斥責他。孩子幼小的心靈肯定受到很大的傷害。不行，我必須早點道歉，於是，轉動鑰匙後，我打開了房門。
門開的瞬間，奈子和智也端端正正地站在門口，智也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似乎嚇了一跳，驚訝地盯著我：“爸爸？”
“噢！早。我以為你們還在睡。怎麼，換好衣服，打算出門嗎？”
“我正準備和媽媽一起去爸爸公司，爸爸你就走進來了。”
“到爸爸公司？好吧，我們還是去客廳說吧！”
大家在沙發上坐下來後，我開口問道：“你們打算去公司幹什麼？”
“過一會告訴你。”奈子一邊回答，一邊向智也使了個眼色。立刻，智也走到我麵前，擺出一個‘立正’的姿勢，大聲說道：“祝爸爸生日快樂！”
接下來，奈子臉上竟然露出明朗的笑容，也對我說：“生日快樂。”
“謝謝。”
我驚訝地看著奈子臉上的笑容，那是一種久違的歡笑，為了祝賀我的生日，特意讓自己打起精神。
智也把手裏的禮物遞給我，那是一張用皮筋卷起的畫紙。
“這件禮物，爸爸可以打開看看嗎？”
智也臉上掛著明朗的笑容，肯定地點點頭。
畫上是一個男人，畫的最上端寫著“爸爸”二字。
“這不是爸爸嗎？謝謝你，智也。爸爸很喜歡！不過，你什麼時候畫了這幅畫？”
“昨天晚上，還有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
奈子接過話，“是今早六點半。智也房間的鬧鍾響了。最近一段時間他一直沒用過那東西，我納悶這孩子幹什麼呢？走進去一看，他早起來了。”
智也接著說：“昨天，因為我熬夜讓爸爸生氣了，所以我就定了鬧鍾睡覺了。我想在早上，爸爸去公司之前，把畫交給爸爸的。因為去年也是那時送給爸爸的，後來，爸爸把畫帶到公司，還給公司的叔叔阿姨們看，大家都說好，所以，我一定要趕在今天早上把畫送給爸爸。”
“智也不知道你昨晚去公司了。早上，我剛告訴他，孩子就說：‘現在就畫，然後和媽媽一起把禮物送到爸爸公司。’今天是爸爸生日，他希望爸爸在這一天開心。”
我的眼眶濕潤了。為我這個並不稱職的父親，孩子所做的一切……
仔細看看畫，不僅有蠟筆，還有彩筆和簽字筆。看得出笨拙的智也花了很大心思，多麼努力地畫了這幅畫。畫上的我穿著深藍色的西服，打著紅色領帶，站在辦公桌前麵帶笑容，左手拿著筆記本，右手指向某個地方。比現實中的我有人情味多了。
“爸爸，還有後麵。”
我聽智也的話，翻到畫背麵，右下角，寫著幾行字。
爸爸，我喜歡你。
祝爸爸39歲生日快樂。
爸爸是我最值得驕傲的人。
今後，我一定要做一個爸爸喜歡的好兒子。
智也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謝謝你……智也……”
“爸爸，你怎麼哭了？”
我含淚答道：“因為高興。爸爸因為要對智也和媽媽道歉，所以特意趕回家。昨天，爸爸對智也說了不應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