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不懂,既然要構建一個虛假的故事,為什麼不直接抹去那些悲傷呢?”方遠提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問。
女人很含蓄地笑道:“你想的太簡單了。你所經曆的事,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忘懷的,你隻能退而求其次,在結局和其他細節上稍作處理,要想徹底扭曲事實,隻憑借你自己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方遠聽完這些話,還是半信半疑,但這不妨礙他尋找生路。
“我該怎麼做,才能擺脫這些夢魘,徹底治好我的病呢?”
女人這次思考的時間,比之前長了許多:“你的妄想症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那些場景,在你的觀念裏已經根深蒂固,很難說一下子走出來。但如果你想快速擺脫夢境的折磨,我倒是有一個方法可以試一試……”
說到這,女人賣起了關子。
“什麼辦法?你說啊。”方遠可是一秒也不想多等,他想盡快完成這次任務。
自從進入故事世界以來,他一直處於一種壓抑的氛圍裏。他的記憶確實被刷新了,但那份憋悶的感覺,卻總是揮之不去。所以,他非常渴望得到解脫。
“我問你,當人做夢的時候,不借助外力,怎麼做才能使自己從夢中醒來?”女人的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笑容,她的問題隻是個引子,沒等方遠回答,她便立即說道:“很簡單,想必你曾經有過被噩夢嚇醒的經曆吧?隻要麵臨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危險,人的本能會促使自己清醒過來。”
方遠沒有說話,他盯著女人的眼睛,等待她說出下文。
“在夢裏,有時候沒有危險,或者說你覺得自己還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你往往會沉浸其中,拚命求活。但正是這種求生的意誌,使你在夢境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女人的話似乎有一定道理。
這就好比賭博,當你覺得有贏錢的可能時,你就會上癮,很難從賭局中掙脫出來。但如果你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必輸無疑,那麼你就會對賭局感到索然無味,從而心生抗拒,自覺脫離賭局。
“那我要怎麼做呢?製造危險?”方遠還是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女人搖了搖頭:“不,你自己製造的危險,不足以讓你感到真正的恐懼。我希望你做的,是在夢境中殺死自己。”
方遠吃了一驚,殺死自己?
但他隨即又明白了過來,夢境中死亡,不會威脅到現實中的自己。這樣說的話,自殺應該是安全的。
“這隻是我的建議,采不采用還需要你自己決定。”女人顯得很謹慎。“你的病我也是頭一次見,到底哪種方法能夠奏效,我也說不準,這得慢慢嚐試才行。”
方遠沒有輕易作出回答,他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這個女人到底是任務的生路,還是航班故意設置的陷阱。
她看上去很友好,但越是這樣,方遠心裏越覺得可疑。
“今天的治療就到這裏吧,你的變化很明顯。明天這個時候你再來找我,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有更大的進展。”女人說完這句話,作出一個手勢,示意方遠可以離開了。
既然她都這樣說了,方遠也不好賴在這不走,他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
推開門,外麵的安保人員已經不見了,走廊裏不知何時變得一片狼藉,牆壁上還沾有大量的血跡。
這是怎麼回事,又是夢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