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麗
不曾忘記2012年的冬天,漫長奇冷。當時我在新疆哈密偏遠的一個小鎮上支教。那裏的點點滴滴給我留下了太多的回憶和思考。淖毛湖——一個冰天凍地的邊疆小鎮,2012年冬天我就在這兒度過。冬季這裏的人們都是躲在房子裏暖和的,因此平常車來人往的街道看起來驟然寂寞了好多。但我是不可以待在房子裏的。
每天我是迎著東方的第一縷陽光步行在上班的路上,如果哪天有我的早讀,時間便會再提前些。
如今我回憶起當時那種步行的感覺仍記憶猶新:屋外滴水成冰,頂著八級刺骨寒風的我一步一步艱難向前挪行,木木的臉龐印刻著狂風的吹打,迎風時的站立不穩和有數秒窒息的感覺現在還心有餘悸。麵對這樣的天氣,也有過歎息,但更多的是——我們邊疆的人民在這塊土地上墾田戍邊,世代繁衍,經曆了多少風雨滄桑!而我的這段短暫經曆隻是他們曆程中的一個小片段而已,我根本沒有資格數落這惱人的寒風。正如鄭援越副書記(河南援疆幹部、伊吾縣委副書記)所言:我們邊疆的人民是堅強的,偉大的!不要具體問他們為祖國做了多大貢獻,他們能夠堅守在邊疆,就是對祖國最大的貢獻!確實,這裏自然條件相當惡劣。據有關部門統計,淖毛湖常年刮風,一年八級以上的風超過100天;氣候幹燥,年降水量在11.5毫米;熱氣熬人,夏季氣溫高達四五十攝氏度;寒氣逼人,冬季溫度可達零下30多攝氏度……
當地老百姓常說:這兒一年隻刮一場風,但是從春刮到冬。這裏的風實在厲害,由於常年刮西風的原因,我發現見到的樹一律朝東傾斜。我支教的這個學校是邊疆小鎮上的一所民漢合校。這裏雖地廣人稀,但由於種種原因生源可以說來自五湖四海。
讓我難以忘記的是我所教的班上有幾個寧夏和甘肅的女學生,因為父母工作的地方離學校太遠,所以就兩個人合租一間房子,每天親自動手做飯洗衣,照顧自己。一個周末,沒預約的我到陳玉霞同學租的房子裏。推開門,撲入視線的是一張簡陋不平的小床,床上很整潔,一張舊三合板就是餐桌和書桌,不足10平方米小屋的角落裏擺著簡單的炊具,盤子裏還有中午的剩菜,她歉意地說:“老師,別笑話我,我和8歲的弟弟住這裏,但是我照顧不好他,看他瘦瘦的,我都用心調劑飯菜了,他就是不喜歡吃……”看著她自責的樣子,我竟然想不起用什麼合適的語言安慰她,要知道,這是一個麵臨畢業升學的九年級學生哪!理應享受一家人都要為之讓步的待遇啊!邊疆的孩子早當家啊!我不由得仰視著這群孩子,心裏酸酸的,同時佩服他們。我是從不輕易被感動的人,可是今天,麵對他們——祖國邊疆的孩子們,我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地方潮潮的,他們就像戈壁灘上的胡楊!這種頑強的胡楊精神不正是每一位邊疆人民所具備的嗎?可是,如果你從沒來到過邊疆,就根本不知道邊疆人民是怎樣的艱苦!如果你從沒來到過邊疆,也根本不知道邊疆人民是怎樣為我們的祖國默默付出!更不會知道邊疆人民是怎樣的頑強和偉大!向祖國邊疆的人民致敬!又是五月槐花開何海林五一假期沒事來到哈密市區的人民公園走走,還沒進大門,就聞到陣陣花香,猛吸一口,沁人心脾,好香啊!什麼花?緊走幾步,來到園內,原來是槐花開了。隻見一串串、一簇簇的雪白的精靈掛滿枝頭,掩映在一片嫩綠之中,白得那麼晶瑩,那麼耀眼,真想摘一串吃上幾口,要是能吃上媽媽做的槐花餄餎就更好了,我有點垂涎欲滴。記得小時候,可沒少吃槐花。我的家鄉在河南鶴壁,那裏是丘陵地帶,田邊、路邊、河邊、溝裏、山上到處生長著一棵棵、一片片的槐樹。五月是槐花盛開的季節,小時候,口糧少,糧食不夠吃,家家都以此充饑。我媽媽心靈手巧,她把槐花拌上玉米麵,給我們兄弟蒸好餄餎,澆上蒜汁,真是好吃極了,我能美美地吃上兩大碗。說起槐花,那可是我記憶中最好的零食了。因為家裏的勞力少,我是家裏的老大,從上小學二年級起我就知道拾糞掙工分了。每天放學後,我都要背上籮鬥,到馬路上拾馬糞,常常要走很遠的路,不到飯時,沒吃的,好餓呀!到了五月就好多了,因為有槐花。路邊到處有槐樹,到處都有可愛的槐花,我和小夥伴常常摘上兩口袋,邊拾馬糞邊吃槐花,槐花多了,還要挑挑揀揀,專挑新鮮的吃,專挑紫蒂的吃,因為紫蒂的比綠蒂的要甜,哈哈,我們都吃出經驗來了。中師畢業後,我分到了一所偏僻的鄉村中學,校外有一片槐樹林,我喜歡清靜,每天都到樹林裏看書,我的女朋友(現在的妻子)心地善良,不嫌棄我,常到學校來看我,我就上樹給她摘槐花吃,那時的我們多麼單純,多麼開心,猶如一串串潔白的槐花。伴著槐花香我們一同學習,一同憧憬美好的未來。槐花還是我們純真愛情的見證呢。每到槐花盛開之時,媽媽都會給我們做餄餎。當然,現在吃餄餎純粹是為了吃個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