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清楚得很,伏成子是不會放過教訓我的機會的,因為我用血劍指過他。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睚眥必報之人,但是一場實力懸殊的大戰即將開始,我捧著手中香噴噴的燒烤雁肉,大口吞食。
當我一邊吃一邊將骨頭吐在荷葉上時,我偷眼瞄了一下,隻見伏成子吃雁肉與尋常人不同,他是從雁屁股吃起,根本不吐骨頭,幾乎是用一口氣就將淨重五、六斤的大雁吃完。
“龍兄弟,咱們別浪費時間,現在就開打吧。”
我隻好扔下才吃了一口的雁肉,從容地站起來,故作鎮定地說:“剛才不知前輩是高人,所以才冒犯出劍,如今前輩既然有心賜教,晚輩不敢不領教。”
“前麵有一片柳樹林,咱們哥兒倆去那邊比劃比劃吧。”說完伏成子身形一晃,已經竄到我前麵五丈之外。
我自忖輕功底子不敢恭維實在太差,不敢緊追上去,但我懂得藏拙,所以一手持劍一手緊握劍鞘,不緊不慢大搖大擺地向楊樹林走去。
楊樹林中正好有一空地,伏成子不滿地說:“龍兄弟,你走得實在太慢了,老頭我可等了好一會兒了,你再晚一會兒,老頭我可要睡覺了。”
“讓前輩久等,晚輩實在抱歉——請前輩出手。”
“出手?出什麼手?你小子手裏抓著一把劍,卻讓老頭我出肉手,你當我是白癡麼?”說完,那老頭雙手捏吧幾下,將兩顆渾圓的銀彈子捏成一把一尺餘長纖細精巧的銀劍。
我頓時目瞪口呆,我充其量能將這兩顆銀彈子用肉拳捶成銀餅而已,而伏成子憑這一手,我就知道實力懸殊非同一般的懸殊。
我長嘯一聲,這一聲響遏行雲,楊樹林中發出嘩啦啦的迎合之聲,血劍亦跟著發出長長的龍吟聲。
我舞出一朵劍花,劍尖直指伏成子。
“嗯,有點氣勢,有點派頭,孺子可教也。”
伏成子與我之間明明相距隻有三丈,但是在我眼中卻是覺得與他相隔千百丈,這千百丈之間還有一條深不見底鴻溝,伏成子與我各站在一座山頭遙相對峙。
我知道這是虛無的幻覺,一定是伏成子造出來的。
我將食指送到嘴裏,狠勁一咬,用力一吮,一股鮮血噴湧到我的口腔之內,我張口狂噴。
剛才那道鴻溝頓時不見,伏成子就站在我的麵前,哪裏來的千百丈遠?三丈遠就是三丈遠。
“還沒開打,就浪費這麼多血?年青人真不懂得珍惜,血是人的精魄所在。”伏成子一臉笑嘻嘻,沒個正經。
我苦笑道:“還不是你老人家逼我的?”
“是麼?老頭我差點忘了,我們是來打架的,盡是在這裏扯沒用的。”
說完,他左向橫跨三步,隨即一個旱地拔蔥,銀劍發出一陣尖銳的破空之聲,劈麵迎來,沒想到伏成子隨手捏成的銀劍竟是這般厲害。
後退和逃跑是根本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在高手麵前若是有一點膽怯之心,那就意味著必死無疑。我大喝一聲,迎麵衝上去,我的血劍重達二百斤,伏成子的銀劍不過百兩,電光火石之間,“當、當、當……”,兩劍相磕至少十八次。
就在我慶幸與眼前老怪物亦能鬥個十招以上時,我偷眼發現這老怪物優哉遊哉十分自在,好像根本沒有經過一場惡鬥似的,倒像無聊的貓玩弄爪下的老鼠。
頓時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揚起血劍,劈頭蓋臉奮力砍過去,老怪物身形未晃,銀劍橫檔,隻聽“嘎”一聲清脆的響聲,老怪手中的銀劍已斷成兩截,他自己一個懶驢打滾已滾出十丈外。
“哼——”我冷哼一聲說,“原以為你有多大本事,不過如此。”
“小子,好劍。”伏成子伸手從身旁楊柳樹上折下一段兩尺長楊柳枝,隻見他輕輕地將楊柳枝一甩,柳枝上的柳葉頓時翩翩離去,像數隻飛舞的蝴蝶。
“老人家,還是回家另取一結實的家夥什,實在沒有我將手中的劍收起來,與你赤手相搏如何?”
伏成子一本正經地搖頭說:“你離開手中的兵器就更是沒有資格跟我打。小子,別看我這段楊柳枝,任是天下尖兵利器斬不斷的,不信——你試一試。”
“老人家,你不怕說話閃了舌頭?”
“哈哈——”一陣笑聲中,伏成子腳步不見移動,身形已到我麵前,我不敢大意,揮起血劍迎麵橫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