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中秋(六)(1 / 2)

他背對著我,我無法確定他的身份,但他的背影已讓我暗暗心驚。他行至陳叔處,從陳叔手中接過福靈安抱在手中,壓低聲音道:“他還隻是個孩子,放過他吧。”

我的頭差點撞在牆上,真是沒想到如風又和他們走到了一塊。

福靈安拚命掙紮著,如風抱起他放在屋內唯一的一張睡床上,又替他梳理了發辮,陳叔從鼻子裏發出一聲悶哼,“你倒是好心。”

如風歎了口氣,“何必為難一個孩子呢?”

“他是傅恒的兒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陳叔搶白道。

“他爹做下的事同他並無關係,我們要是欺負一個孩童,傳出去徒讓天下人恥笑。”如風言之有理,陳叔也不再反駁。我鬆了口氣,我這個兄長在大事上從不糊塗,傅恒沒來之前,靈兒還不至有生命危險。

如風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往我這裏瞅了一眼,我急忙向後退了一步,見並非是行藏敗露,才又貼上去。

靈兒趴在床上,眼睛微閉微開,略顯疲態,如風愛憐的為他蓋上一層薄被,沉聲道:“我已經給你們安排好容身之所,現在我可以走了吧?”原來如風沒有與他們同流合汙,我長出一口氣。

“如風,”陳叔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如風神色一滯,臉色不豫,陳叔訕訕道:“你不能走,我們在此人生地不熟的,少了你可不成。”

如風不動聲色的擋下陳叔的手,自嘲的一笑,“我如今並不能幫到你們,留在這裏反而是累贅。”

“怎麼說?”陳叔似乎並不在意如風的抗拒。

如風苦笑道:“我已沒有武功,形同廢人。”

陳叔大驚之下拽住如風的胳膊,小許子也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我身體猛的一震,難怪如風這段日子以來一直萎靡不振,難怪他不願麵對我和爹爹,難怪他經常沉默如斯,原來,他竟然經受了這般磨難。

常聽人說習武之人若是武功被廢,體力連常人都不如,更是感覺生不如死,如風為免我們擔心,隻字不提。我,隻是埋怨他頹廢不上進,卻從未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我,還是對他關心不夠。

陳叔扣著如風的手腕,如風閉目,半晌,陳叔長歎一聲,“你的內力也已散盡,再不能恢複從前的功力了。”

“到底是誰這麼狠?”小許子衝動的邁步上前,關切之情寫在臉上。

“還會是誰,除了富察家那小子,不作第二人選。”陳叔憤慨道。

我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去,手心冰涼,涼的透徹心扉。

傅恒,是他!他竟對我的如風哥哥下此毒手。他自己也是練武之人,應該明白習武之人對武藝是多麼的看重和珍惜,他怎能下的了手。我淚流滿麵,我沈卓雅怎會愛上這樣一個人。我環抱雙肩,緩慢蹲下,頭深深的埋在腿間,懊惱,痛恨,我該恨他的,可我為何仍癡心不改,為何聽到他的名字心還是會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