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五個人在梵鍾間走走停停,這裏所有的梵鍾都是一樣的,惟一的不同就是梵鍾裏的白骨不一樣。我們走過就是鍾聲一片,如煙火昌盛的寺廟一般無二。在梵鍾間穿來複去,隻覺得周圍陰冷侵人。那些消失的鬼魅影子一時又出現了,一個個都是模糊的的五官。它們都聚在我們的頭頂上,我的身旁出現悉悉索索的聲音,我看過去什麼也沒有。我叫了聲:“宰相你看到那些影子沒有。”宰相沒有回答我又叫道:“宰相,你走路睡著啦。”我還是沒有得到宰相的回答。我又叫前麵的冷麵神他也沒有回答。我吼道:“七叔。”七叔也沒有回答。這種情況一定是出事情了,我雖然看不清楚但是我能感覺得到,我頭頂的黑影越來越多,壓得我快不能呼吸了。漸漸得我沒有了知覺,而我好像做了一個清晰的夢。
夢裏我到了個像是工廠的地方。到處是廢棄的銅塊,好多的雄健漢子在打造著什麼。他們的表情都很淡漠,好像與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聯係。我從他們麵前走過,發現他們根本看不見我。我才放心得走動,走了一圈才知道不隻有鑄銅的工匠,還有其他人。他們都跪在一個個的銅鍾麵前。拿著刻刀細細精琢。雕的都是蒲牢,我想這些梵鍾就是我們在墓室裏看到的那些。我有些迷惘難道說是我是因為我看到了那個墓室才做了個這樣的夢嗎?也許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是我唯一的解釋。
我繼續看著這個地方,這些匠人手裏的活好像已經是最後的工序了,但我沒有看出他們有喜悅,甚至連表情都沒有,和冷麵神有得一比。他們把刻好的鍾全部倒放著,工匠燒製大量濃濃的銅漿。我忽然想起東子說的那句話‘他們的腦袋是被鑄進銅塊裏的,所以隻能看到脖子以下的部位’。我心想難道說這些銅漿都是為了,封住祭品的腦袋才煉製的嗎?我正在猜測墓室裏就開始嘈雜起來,一大群人被趕到墓室裏。我一直認為作為祭品的都是些沒有地位沒有財勢穿著粗布爛衣的人。中國一千年前是宋朝,衣料是以成都蜀錦最有名。而這些被押解著的人就算穿的不是蜀錦,那也是當時相當好的麵料。這裏的墓主居然能找到這麼多達官顯貴給他做祭品,看來來頭相當不小。
這些穿著錦服的達官顯貴被帶到梵鍾麵前,一個人一個鍾一個個分配好。一聲領下所有達官顯貴開始緩慢得脫衣服,他們一定是希望自己這一身衣服永遠也脫不完。可是總會脫到最後一件的,他們哀嚎著,被士兵抽打著。一個個的人頭被強製按入梵鍾裏,工匠們麵色死沉,他們將銅漿澆到梵鍾裏,澆到人頭上。我聽到的‘滋,滋’聲和各種味道,這一定是皮肉燒焦的聲音和味道了。這間墓室就是一個活地獄,這種場景不應該出現在人間,這明明就是地獄才有的。可是為什麼要發生在這些活生生的人身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早就哭得不成樣子,我一直都認為我已經看透了人世間的涼薄,不會被無關緊要的人所左右情緒,現在才知道原來我沒有想象中的冷血。我真的看不下去了,就算是個夢也該被這場麵嚇醒才對的。可我沒心思細細得去想太多,那些人被活活燙死的經過全部都刻進了我的腦子,我現在一味得隻想離開,在這裏我會窒息而死。
我走到墓室門邊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個夢為什麼一直都不醒。想到這個問題我瞬間就清醒了,我和宰相他們一起在梵鍾之間穿行,我怎麼會有時間做夢我不是走路都會睡著的人。難道說我們所處的墓室裏有陰魂,我是被纏上了。想到這事心裏就發冷,那我該怎麼醒過來,我該怎麼醒過來。我告訴自己這種情況要冷靜。現在七叔他們肯定是在我旁邊,一定會想辦法讓我醒過來的。但我也不能等下去。想想民間傳說中有提過該怎樣處理的。我記得上學的時候室友說過的,鬼魂都是喜陰怕陽。遇到這種情況最好就是咬破自己的舌頭。我隻能試試了,其實要咬破自己的舌頭沒有想象中的容易,因為你根本下不了口。我的舌頭在口腔裏婉轉了半天,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裏下口。最後我心一狠就舌尖吧。一股腥鹹味就彌漫了口腔,隨之而來的是疼痛。我眼前就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