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鬼魔浮雲(1 / 2)

天色漸晚,田教授說我們仨湊合住這裏吧,院子有東西廂房,李佳珠和田甜略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人。

我說如此甚好,老道士來路不明,萬一繼續耍花招,我怕半路害你們,反正惡煞陣被破了,一時之間奈何不了我們。

吃完晚飯,大家就在庭院遊逛,權當散步了。因為風水煥然一新,大家感覺心情無比舒暢,就連花花草草都變得春意盎然。我無心欣賞,臉上浮現憂心忡忡的樣子,老道士能擺下惡煞陣,那就說明此人決非泛泛之輩,雖然已經鏟除了他的險惡用心,但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必定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甚至卷土重來。

我看了一眼八角魚缸和幾處盆栽花草,它們無形之中布成了一道防護網,老道士真要冒冒失失地闖進來,未必能得手。想到這裏,我輕輕舒展了一口氣。

李佳珠和田甜將房間收拾妥當,本想跑出來跟我說說話,但被田教授搖手阻止了,他看出我正在觀天象,此時正值緊要關頭,一旦被她們幹擾,有可能前功盡棄。

腳下散落著幾顆石子,隨著蒼穹的鬥轉星移,我的腳尖不停地擺弄石子的方位,有時低頭沉思,有時愁眉不展,反複參照卻不得要領。

田教授好像深諳此道,但不便對我指指點點,夜觀天象是一種深奧的學問,星位推理和卦象的演變無窮無盡,雖深悟其道,卻不能窮究其理,正所謂“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正因為如此,田教授隻是默默地關注,卻觀之不語。

“星河散落,九九歸一,北鬥經脈,紫薇東來”,這些都暗示敵人接下來會有一番大動作,而我們會得到一位紫衣“貴人”的相助而化險為夷。但疑惑不解的是,凶險從何而來?貴人從何而降?此中時機的把握至關重要,失之毫厘謬以千裏,所以我對凶吉的判斷和推理一直遲疑不決,大概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我悵然若失地說:“夜觀星象,吉凶天定,幻數多變,是非不明——看來我還是看不懂啊,危險如此之近,我卻看不透何時降臨,慚愧呀。”

田教授低頭觀察石子的陣勢呈一個倒掛三角形,中央橫著兩顆大一點的石頭,他忽然嗬嗬笑道:“星河沉浮,雖靜觀其變卻又萬變不離其中,肉眼識別多有謬誤,這不能全怪你。算出凶險禍福已是不易,更何況你還算出我們有驚無險,‘紫薇東來,貴人相助’,我們大可高枕無憂。”

田甜和李佳珠不懂易學,更不懂夜觀天象這門學問,她倆任憑我和田教授交談,卻插不上嘴,二人總覺無趣,便張羅著泡茶喝。

田甜從裏屋端出一套茶具,李佳珠忙著燒水沏茶,我和田教授落個清閑,一邊說話,一邊幫忙洗茶溫杯,四個人忙了大半天才圍坐品茗。田教授神色凝重地對我說:“人死如燈滅,惡鬼者葬身地獄變鬼魔,得道者晉升天界當星辰。古人觀天象知禍福,但卻猜不透死後之樊籬。人活一世,或如一縷輕煙而風吹雲散,或如一溪甘泉而滋養百世。很多千古絕唱隻能帶到陰曹地府,成為人類曆史上的遺憾。根據考古和靈異的研究,不少人提出一種匪夷所思的觀點,人鬼神三足鼎立,人有博物館而沉湎曆史,鬼有祭祀靈府而落定塵埃,神有封神台以供查驗,三界井水不犯河水而各自為政,如果有人能穿越陰陽兩界,將祭祀靈府的信息盜回人類,那麼古墓挖掘和曆史之謎都會一一浮出水麵,人類之繁榮昌盛可見也。”

我笑得很淒然說,陰曹地府的祭祀靈府可是惡鬼把守,即使我能隻身犯險,可盜回死人的檔案,無疑是九死一生啊,一旦被閻王爺知曉是我幹的,後果不堪設想。

田教授點點頭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雖然我不知道這個祭祀靈府在什麼地方,但我知道它在黑海之濱,黑路之崖,黑天之際,即使你能來去自如,若想盜回祭祀靈府的東西卻是登天之難。

我當然明白田教授在說什麼,茲事體大,我不敢貿然應允。李佳珠茅塞頓開說,田教授以前跟我說過這種論調,我從來不以為然,但因為你的死而複生卻一下子改變了我的先前的看法,就像物理學的能量守恒定律一樣,一方能量消亡,必有一方能量崛起,雨落成水,水凝成霧,霧濃成雨,這些本就是一個循環鏈條。人死後,一切隨之消亡,卻會在另一個地方出現,隻不過以我們目前的能力無法發現而已,如果祭祀靈府藏有死人的檔案,一旦公之於世,我們人類將會獲益匪淺。

我說這是火中取栗,弄不好我就壯烈犧牲了。

田甜似懂非懂地說,青烏傳人有九條命,你不會輕易就死的。人死入墳塚而成為曆史之謎,所以考古才會複興,你賴天寧既然可以銜接陰陽兩界,為何不能將祭祀靈府的信息移交給人類呢?這叫完璧歸趙,你擔負著黨和人民的重托,一定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