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餓…”記憶開始清晰,少年識得了婦女的身份,輕聲回道。
一句看起來非常簡單而平凡的稱呼,卻意外的引起了婦女極大的反應。隻見她在聽到這句稱呼的時候,全身一陣輕顫,臉上滿是詫異。
“你…你剛才叫我什麼?”婦女撫著少年的臉頰,聲音帶著顫抖,急切的追問道。
“娘啊…娘,你怎麼啦?”少年不知道婦女為何會露出這樣的神色,但是後者要他再稱呼一次,他並沒有感覺到奇怪,很自然的說了出來。
“孩子他娘,你怎麼又哭了…”
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少年循聲望去,看見一位壯碩的中年男子扛著一捆木柴正朝這邊走來。
見到中年男子的出現,少年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記起此人的身份:“爹…”
嘭咚!
中年男子身軀猛的一顫,木柴自手中滑落,而他卻渾然不知。
“你…你剛才說什麼?”中年男子露出了與婦女方才一模一樣的神色,臉上一片難以置信。
“爹…”少年再次呼喚了一聲。
中年男子全身輕顫,肢體都變得僵硬,良久方才把目光轉移到婦女身上:“孩子他娘,這是真的?”
婦女一直在輕泣,聽到中年男子的問話,她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這時候中年男子終於相信了自己沒有聽錯,他大步跨來,將母子兩人大力擁入懷中,可以看見他的眼角同樣溢出了淚珠。
直到此刻,少年方才明白父母為何會因他兩句簡單的稱呼,就有如此巨大的反應。
他天生癡呆,智力殘缺,連最簡單的穿衣洗臉都不能自主完成。
七年時間,夫婦二人曾尋遍名醫,但都不能治好。由於家庭負擔和多次失望的結果,漸漸地,兩人隻能無奈地選擇了放棄。
時過境遷,不想今日老天開眼,從未開過口的兒子,竟然會說話了,而且樣子也不再那麼癡呆。這對夫婦二人來說,猶如天降喜訊,因此喜極而泣。
當夜,一家三口融入在喜慶的氣氛中,他們家境雖然貧寒,但親情卻如陽光一般溫暖,歡聲笑語充斥在這間狹小,且又許久未有快樂的小屋中。
“羽兒,多吃點。”
婦女臉上掛著溫馨的笑容,比最燦爛的陽光還要溫暖,她一直在往少年碗中夾菜,盡管後者連吃都來不及。
“娘,您也吃,別管我。”
少年是真的吃不過來,他口中塞滿了飯菜,碗中更是堆積如山。
“哈哈…老天開眼,我兒子終於開竅了…”
中年男子難得的醉了,口中吐著豪放的醉話,但可以聽出他內心那絲埋葬了許久的心酸。
感受著這種已經不知道多久未曾感受過的氣氛,少年心中豁然,不管自己究竟來自何處,也不管曾經有過怎樣的經曆,他隻知道自己現在叫做墨羽,是墨鬆山與沈怡的兒子,這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