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2 / 3)

文成公主接過生命之箭遞至如來手中,訓道:“不治就不治,囉嗦什麼,趕緊救人!”如來道:“這裏不行!”敖亮亮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瘌痢子佛祖,你最好老實點,不要耍什麼心機,以免自討苦吃。”觀音道:“若欲救得幽冥公主、齊天小聖重生,光有法力是不夠的,尚需借助天時、地利。”

佛祖道:“言外之意,由此而生,由此重生,由此重長,須從二人生、長之地方可救得。”

二女一唱一和之勢由此終結,敖亮亮滿眼含疑地望向敖羽,八太子也不清楚萬年常青花、葉玄是從哪裏蹦出來的,搖頭以答,如來笑道:“二人的老家在叮叮當當紫鈴穀。”“叮叮當當紫鈴穀!好名字,一定是個好地方。”敖亮亮儼然以幽冥公主第二自居,“還磨蹭什麼,速速領本公主前去此方風水寶地。”又對敖羽道:“太子哥哥親率東西南北四侯押著瘌痢子佛祖,隨本公主一同前往。”觀音道:“止佛祖一人可不行,我也必須得同去。”敖亮亮道:“沒你不行嗎?”觀音道:“非我不可。”

敖亮亮道:“理由呢?”觀音道:“佛祖隻可施舍兩滴佛淚,之後則需我的種籽、甘露方能成事。”敖亮亮對文成道:“妹妹,觀音菩薩交給你了,給姐姐看嚴看緊了,別讓她有機會溜走。至於其他的聖佛菩薩,都關去姥姥書院的菩薩、佛祖二班,當作人質,看誰敢耍花樣。”

如來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觀音道:“修行之人最忌誑語騙人!”敖亮亮小手頻揮,“不用辯解,本公主不相信你們,隻信地府、四海五湖八河的水族!”玉帝道:“難道連我們也不相信?”敖亮亮擰緊眉頭,“自己犯了過失卻推在涇河龍王伯伯身上,這種人可信嗎?”玉帝二度遭嗆,王母慰道:“小丫頭片子有口無心,不要跟她一般見識。”玉帝苦笑道:“以往總覺得幽冥公主不可理喻,現在朕才曉得,禦妹相較之下是最通情達禮的。”

王母問道:“我們該何去何從?”敖亮亮煩她了,“是去是留悉聽尊便,你們無關痛癢,本公主才懶得管。”正待催佛祖、菩薩動身,嫦娥傷淒苦楚地出現在她麵前,“臨走時,妹妹曾留下了話,說讓九公主救郎君一命。”敖亮亮訝然道:“我有那麼大的能耐嗎?是姐姐記錯了,還是公主姐姐說錯了?”嫦娥道:“我沒記錯,妹妹也沒說錯!”“這,不可能吧。”敖亮亮莫名其妙,想不明白萬年常青花何出此言,文成公主扯了扯她,“姐姐,仙子另有所指。”“你怎麼知道?”本公主都一無所知,難不成神仙尚不如一介凡人,敖亮亮打死不信,文成公主道:“仙子的眼睛告訴本公主的!”

“奇了怪了,本公主還是頭回聽說眼睛會講話的,怎麼就你聽到了,本公主一無所聞。”敖亮亮喃聲自語過後,望向嫦娥,此疑頓時迎刃而解,嫦娥的目光指明了答案,“瘌痢子佛祖,我們就從後羿開始,本公主可以答應不治你的瘌痢子頑疾,但你得救人!”如來笑道:“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劫數如此,我亦無法挽回!”

敖亮亮道:“聽你之言,是說後羿沒得救了?”如來道:“非也,他身燃的愛情之焰外力左右不了,唯有待其自生自熄,但我能保全他一條性命。”嫦娥問道:“愛情之焰要燃燒多久?”如來道:“也不是很久,百餘載光陰而已。”敖亮亮道:“仙子姐姐,人在希望在,你不要過於難過,百年之後,你們會有好結果的。”

嫦娥黯然地點了點頭,這已然是奢求,大大超出了她的期望,她很知足了。敖亮亮又道:“佛祖,不要光說不練,開始吧!”如來微笑中連道三聲“好”,施下佛法,敖亮亮不問不放心,“後羿,感覺怎樣?”後羿點頭道:“還好!多謝九公主援手相助!”

敖亮亮道:“不要謝我,等公主姐姐重生之後,你去謝她吧,這一切都是公主姐姐事先安排好了的,我不過是照她說的話去做而已。”如來道:“九公主,可以走了嗎?”

文成公主道:“早該走了,前麵帶路!”北極玄靈目送幾人離去,問道:“齊天小聖真的死了嗎?”敖羽原本作勢欲離,聞言收勢回首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此去吉凶難料,我曾經說過,你會後悔的。”

北極玄靈道:“不會的,佛祖佛法無邊,一定能一帆風順救活他們。”“大事不好!”地藏王菩薩不知從什麼地方又蹦了出來,跺足大叫,“忘了告訴九公主,謹防佛祖在救人的過程中做手腳。”孫悟空斥道:“早知現在,剛才你躲到哪裏去了,快把話說清楚,含含糊糊的,遲早會誤事。”地藏王菩薩虛心受教,唯唯諾諾道:“世間萬物皆有筋,好的叫善筋,壞的叫惡筋,作精作怪的叫妖筋,不好不壞不作精作怪的叫軟筋,一般人隻有前兩種筋,但幽冥公主卻四筋皆俱,怕就怕佛祖在幽冥公主尚未成氣候之前暗地裏抽去她的惡筋和妖筋,如此一來,她就成了一個人皆可欺的懦弱公主!”

眾人的眼前似乎閃現一個逆來順受、委曲求全,忍氣吞聲的可憐蟲,均機零零寒戰不已,“此絕非地府之福!”孫悟空轉身便欲訓斥地藏王菩薩,為何自己不去當麵揭穿如來的鬼把戲,卻在這裏大叫大嚷的大事不好,可就這眨眼工夫,地藏王菩薩又不知溜往何處做他的縮頭烏龜去了,隻得自我較勁道:“俺老孫這便趕去叮叮當當紫鈴穀,斷不能讓此事發生!”北極玄靈道:“大聖重傷初愈,不易跋涉勞累,還是我去吧,反正我去過一次,認得路。”粉紅骷髏道:“你去?算了吧!說不定你助紂為虐害得公主、小聖永無出頭之日,在這好生呆著,有我們骷髏雙雄守護在側,管保萬無一失!”

楊戩道:“不論是人是鬼是神是聖是佛,都有打盹之時,哮天犬乃三界神犬之首,可常年不眠不休,足以堪擔此任。”骷髏鬼嚇嚇地道:“它餓了會不會把我們骷髏雙雄一根骨頭一根骨頭的吃了?”哮天犬呲牙咧嘴向他們犬吠,楊戩代之言道:“哮天犬說,你們的骨頭太老太硬,不合它的胃口。”粉紅骷髏撫胸道:“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把它的嘴罩住更保險,否則,我們不放心跟它相處在一起。”

哮天犬雖“汪汪汪”地犬吠以示抗議,楊戩仍給它戴上鐵做的口罩,輕撫犬首,“為了在幽冥公主、齊天小聖重生的過程中不出現任何意外,暫時隻得先委屈你一下,事成之後,我賞給你品嚐三界之內最美味可口的又長又粗的骨頭!”哮天犬饞涎欲滴瞪大雙狗眼,於嗚嗚聲中點頭不已。北極玄靈被排斥在外,心情低落,鬱悶不堪,時常一個人跑去書院外的小山包上麵朝叮叮當當紫鈴穀無聲的落淚,換作是在以往,他會不顧一切的前去陪伴葉玄,但他不能這麼做,這樣隻會添亂,如果他真這麼做了,稍有閃失將陷幽冥公主、葉玄於萬劫不覆之境地,再而三的以無情回報葉玄的真情,該遭報應的是他,卻為什麼偏偏是葉玄屢遭劫難,這到底是為什麼,他在內心責問蒼天,卻得不到回應!

瘦妞是他隨身的影子,他傷心,她難過,始終默默相伴在側,無怨無悔,風雨無阻。肥妞歎道:“瘦妞又瘦了。”無賴道:“走吧,我們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唯有在心底為他們祈禱,但願小聖無恙,否則牛鼻子這關恐怕是挨過不去了。”日複一日,日漸憔悴,北極玄靈的雙眼模糊了,瞎了,什麼都看不見了,卻不要瘦妞攙扶,堅持無數次的摔倒又無數次的爬了起來,如同一頭受創的野豬,摸不得,碰不得,他在折磨自己,糟蹋自己,親者痛,以往與他結怨結仇的未必就會快活。

如來到時,一毛不存的叮叮當當紫鈴島突然間刮起狂風,海浪怒嘯,塵土飛揚,遮天蔽日,有時,事情的發生存在著驚人的相似,一年半載之前發生的那幕再度重演,如來揮灑而下兩滴佛淚,觀音播下生命的種子,澆淋甘露。骷髏雙雄,楊戩、哮天犬緊隨而至。

敖亮亮問道:“你們怎麼也來了?”粉紅骷髏道:“此事說來話並不長,一言可盡,卻是,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你隻要清楚我們是來幫忙的就可以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不說算了,誰稀罕。”敖亮亮暗自嘀咕。

敖羽私下問了楊戩同樣的問題,二郎神望向佛祖、菩薩,“我們是特地前來幫你們看住他們的。”敖羽幹笑兩聲,“好像就你們會做事,我們都成了吃幹飯的。”

楊戩道:“八太子誤會了,此中另有隱情,地藏王菩薩也是臨時想起,忘了知會你們一聲,說是嚴防佛祖在公主還未完全成氣候之前抽掉她的妖筋和惡筋,否則即便公主能得以重生,也不會再是以前我們所認識的那個幽冥公主,麵貌依舊,內在全非。”

敖羽道:“什麼是妖筋,什麼又是惡筋,能給說詳細點嗎?”楊戩自思反正已經說了,多說是說,少說也是說,沒什麼分別,“地藏王菩薩是這樣講的,普通人具備兩筋,與人為善的善筋,與人為惡的惡筋。此外還有作精作怪的妖筋,非善非惡非妖的軟筋。幽冥公主四筋俱全。”

另一邊,如來道:“我們隻答應他們救人,至於怎樣個救法,主動權在我們手裏。”觀音道:“在幽冥公主成形之前,適時抽去她的惡筋和妖筋,免得虎狼成群,麻煩眾多!”這邊敖羽獻計獻策道:“佛祖、菩薩再留下來好像也沒事可做,不若將他們打發走來的一勞永逸,否則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又法力高深,實在難防,整日整夜提心吊膽,鐵打的神仙也會被磨成軟豆腐,稍有疏忽,一失足成千古恨,悔之晚矣!”

楊戩深為讚同,“這事還得有勞八太子請九公主開口攆人。”“那是自然,我們做之不來,唯亮亮可以勝任。”敖羽行至敖亮亮身側,“亮亮,我們商量好了,一致決定趕佛祖、菩薩遠離此地。”敖亮亮順理成章地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