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座拱形小木橋,道路的兩旁綠樹成蔭,陽光穿過樹葉,在地麵形成一片斑駁。
白雀踩在碎石子鋪就的小道上,緩步而行。
淺藍素裙隨風搖曳,雙手交疊於腰間,顯得有些拘謹。
除了頸間掛著那串土裏土氣的貓眼石項鏈以外,便再無任何首飾。
看不出任何的大家閨秀風範,反而有種土包子進城的驚懼。
一路走來,她都在思索父親叫他來的意圖,因為丫鬟什麼都沒有說,所以她完全要用猜的!
對於自己,父親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那些大大小小的禮盒就是最好的證明。按理說,她一個不受寵的女兒,父親大可不必費此心思,可為什麼他卻這樣做了呢?
眼見到了東院門口,白雀隨之便停了下來。
隔著拱形石門往院裏看去,父親的院子依然如從前那般清幽,院裏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也並為看見她父親。
記得上次被父親傳喚已是三年前了。本以為,她可以忘記那次事件父親給她帶來的傷害,沒想到站在這個院門口的時候,她發現時隔三年的事,竟然記憶猶新!
原來,她隻是埋進了心底!
那次父親用家法懲罰她,將她打個半死,竟是因為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衝撞了來家中做客的某位官員子弟。
自那以後白雀才變得不愛與人交流,甚至很少出門,除了被她父親禁足以外,卻是她自己也開始漸漸疏離周邊的人。
在她最消極的時候,甚至想過自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追隨她生母而去。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真正陪伴在她身邊的朋友到底是誰。
從小到大,與父親的回憶屈指可數。然而,任何一段回憶都看不到快樂的影子!父親對她總是板著臉,或是怒斥,或是家法!
以至於她開始對她的人生產生了懷疑,最早的時候不懂事,父親對自己凶,她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她做錯事了。
直到她遇見了飛白鼠,它對她說,會永遠陪在她身邊。
她也覺得遇見飛白鼠是一件幸運的事。
正在白雀,思索之際。一道如洪鍾般響亮的話語直撞她心,生生的將她從沉思中喚醒。
“怎麼還不進來?”白傲天,顯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白雀揉了揉那灌了風似的耳朵。然後尋聲往院裏走去。在拐了個彎之後,白雀看到了她那特懼威嚴的父親。
今年的春天來的特別早,白傲天的院子裏各類奇花爭相鬥豔。而他,則坐在一顆桃花樹下。遠遠看去,若是不知道他年齡的人,隻怕會猜測這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是誰家的。
輕薄的青衫套在身上,顯得比以往寬大了不少,他曆來喜歡穿寬大的袍子,覺得這樣的他看起來有種仙風道骨的氣質。
白傲天看著白雀一步步的向他走來,手指敲打在旁邊的石桌上,心裏不斷的盤算。
這是三年來,他們父母的第一次相見。
老實說,對於親情,白雀依然有那麼一點兒期待,並不像是表麵的那般疏離。她希望有一天父親可以對她像弟弟妹妹那樣,不,隻要有對他們好的九分之一好,她就滿足了。
可是,回想起剛才父親喚自己那一聲,看自己的眼神,有著略微的疏離之感。她的心便再次沉入穀底。
“女兒給父親請安!”白雀小心翼翼地上前,行了一個標準禮。
表情不卑不亢,實則內心充滿不安。
白傲天停止了繼續敲打的桌麵,卻是用雙手將白雀扶了起來。一副慈父的嘴臉。
“今天是你十五歲的生日,為父已經為你定了一門親事,等選個良辰吉日,你就嫁過去。”在羅煙大陸凡事十五歲以後的人變算是成年了。
白傲天很隨意的提起她的生日,卻是重點提起定親的事,這讓對父愛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的白雀,略微失望。
不過,父親竟然想著為她定親,看來是在意她這個女兒的。隻是,父親並沒有問過她的意見。她知道她是沒有資格過問父親的想法的,可是,這畢竟是她的終身大事。
要嫁給她並不認識的人,她心裏有些排斥。況且,自己心裏有人了!
想到這裏,李少源的輪廓便清晰的出現在她腦海裏,可隨之,卻是有出現了一位姑娘與李少源肩並肩,手拉手的站在一起,笑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