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此,她不屑地笑了笑,“姐,這麼多天,你還是想不明白嗎?”
我沒有吭聲。
落搖了搖頭,隨後將一朵花放在了我的手裏,我怔怔地望著花,花瓣在夜色裏顯得暗沉。
“落。我隻是有些困惑。”我思來想去,最終開口的隻是這句話。
“姐,隨著你的心而動吧。此生難得一個喜歡之人。我們可以複仇,卻沒有誰說我們不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
可是,那樣不切實際的幸福,我隻是怕我會沉溺其中。那太可怕。
我們一下子沉默了起來,是我先開得口,我問。
“那麼你和濉溪呢?”
“說不清,或許是朋友吧。”言至此,落輕輕笑了笑,“他有愛的人,一個......”落頓了頓,才道,“一個很漂亮的妖精,隻是她死了。”
“死了?”
“嗯。算了,不提也罷,我想,現在的我應該是很依賴濉溪這麼一個人了,我不敢想象,如果我離開了濉溪,我應該怎麼辦?”落頗為自嘲的笑了笑。
聞言,我望著落的側臉,她的表情顯得很柔和,說出的話也顯得平靜隨和,這樣安靜的與我心平氣和說話的落,我不敢想象。她說她對濉溪的依賴,而我亦對神將月有著獨一無二的依賴。這樣的情感我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安放。
我是依賴他的?那麼喜歡他呢?
此生我從未想過這樣的事,即便是和淵渢澈成親之時,我的所有念頭都是為了複仇,但是,我現在卻在為了自己的感情而煩惱困惑。我可不可以擁有自己的一個幸福?姑姑之仇未報,我卻又深陷情感的深淵之中。
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連落什麼時候走也不知道,隨後很快就看見神將月他獨自一人就站在樓下,風徐徐地吹,吹起他的銀發,在黑夜月色下熠熠發光。
我不知道他在看哪裏,但是我的手情不自禁伸向落給我的花。
一片,三片。神將月,神將月。
花瓣最終剩下一片的時候,我心中已經有那麼一個答案了。
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是獨一無二的,那麼我在他的心裏呢?我這麼想,神將月恰好與我視線相對,很快,他便衝我微微一笑。我想,或許在更早之前就曾經對他一見傾心了。
這般想著,我與神將月回笑。
“幽。”
我回過神時,淵渢澈已經坐回到了我的身邊,我連他什麼時候上來都不知道。
“這麼些天,我覺得你在躲我?
他靠的我極其近,我霎時覺得渾身不自在。但我還是裝作鎮定異常,“沒有,我隻是有些忙而已。”
“是嗎?”淵渢澈輕輕笑了笑,隨後道,“那個白發的人是你請來教你法術的麼?”
“嗯?為什麼這麼說?”
“沒有,我隻是想起你以前極其渴望別人教你法術。”
和淵渢澈坐在一起,我才覺得雖然我們同坐在一起,看著同一個月,但是,我們所能談的事情卻都已經是過往曾經。我與他始終是隔著一層紗。
“我想了許久,其實,我還是愛你。”淵渢澈把曾經那個笛子再遞到我的手上。
望著笛子,我最終還是重新塞回到了他的手裏,“對不起,淵渢澈。能不能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淵渢澈怔了很久,才問,“為什麼?”
“還是因為我認不出你和應靈落麼?”
“不是。”
我語畢,很快就起身離去,我不想看淵渢澈此刻的表情,我怕我的話語叫他太傷心,以至於讓我也難過,但我隻是想要實話實說,感情的事情,我真的無法勉強我自己的心。
“幽,你是在騙我,對不對?”
身後是淵渢澈的聲音,我的腳步微微頓了頓,但是我沒有停下,亦沒有回頭。
淵渢澈,你就不應該來找我。我們本不是同一種人。
你自是秋天裏穩重至此的霜天,而我是冬日裏最黑暗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