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外麵的國師經童梓新傳話,他進去後,李公公目光便落在童梓新身上,感喟道:“二皇子,多年不見,老奴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李公公不必拘禮,我早已不是什麼皇子。”
“在老奴心中,不管何時你都是二皇子,當年要不是二皇子,老奴焉有今天。”
這句話又勾起了童梓新對過往的回憶,但少時一聲喚將他拉回到了現實。
“二弟,這麼多年你去哪呢?為兄派人到處去找你都沒有你的半點消息,如今好了,你我兄弟終又相聚,今晚為兄作東為你接風。”
童梓新麵色如常道:“多謝皇兄好意,國師也說今晚要為我接風洗塵,不如皇兄來國師府……”
“既然國師有約,為兄就改日再為你接風。”話落,他看向李公公,“勞煩李公公代為通報一聲,我有要事稟告。”
“這……大皇子,今上正和國師在裏頭,沒有口諭老奴也不敢打擾。”話到這,國師正巧從內走了出來,看見大皇子,他行了個臣子之禮。
大皇子客氣道:“國師不必多禮,我父皇身體可好。”
“今上身體安恙,隻是有些累已寢息,大皇子若有什麼事還是明日再來吧!”
言訖,便拜別大皇子和童梓新朝宮外走去,大皇子目視兩人走下踏跺,眸中神色變幻不定,身後的李公公這時道:“大皇子,老奴這就去為你稟告,你在此稍等片刻。”
“不必了,既然父皇已安歇,我改日再來。”
“那老奴恭送大皇子。”
“李公公不必遠送。”說著,就大步走下踏跺,消失在了視線之外。
半刻鍾後,重華殿,殿內傳出瓷器摔碎的聲音,同時還有咆哮聲,“為什麼屬於我的東西人人都要給我搶,十八年,我終於要等到這一天的時候,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要出現!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出現。”說著眸裏現出殺氣,“我本想放你一條生路,但你卻偏要往刀口子上撞,那就休怪我這做哥哥的絕情了,來人。”
“殿下稍安勿躁,小不忍則亂大謀。”
秦之璋聞言,他朝進來的一個手下擺了擺手,然後看向旁邊一位五旬上下的男子,他身穿素色交織綾衫子,一副士大夫模樣打扮。
見秦之璋看向自己,他不緊不慢道:“殿下,十八年都等了,又何必急於一時,何況要一個人消失,兵不血刃,善之善者也。”
“哦,莫非少傅心中已有良策,快說與我聽聽。”
少傅範舒微微一笑,然後向秦之璋附耳道,用一種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到最後,秦之璋皺眉舒張開來,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範舒看在眼裏,眸中則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
國師府,華燈初上,整個府邸布局規整、主要有府邸和花園兩部分組成,亭台樓閣,曲廊流水,徜徉其中尤如漫步於山水間,府邸大廳內,燈火通明,黃花梨的八仙桌上杯盤羅列,菜豐酒美,隻是氣氛有些憂鬱。
吃過飯,穀曼雲被國師的妻子拉去花園散步賞月,飯桌上就隻剩下國師和童梓新,國師將酒壺拿起朝自己的酒杯倒去,童梓新道:“國師,酒是穿腸毒藥,還是少喝為宜。”
“無妨,無妨,別人的酒是穿腸毒藥,我這酒可是氣血雙補,二皇子不再喝一杯嗎?。”
“不了,我明日還要起早進宮一趟,國師,今日我觀父王氣色,他像是得了肺陰虛證。”
國師正要拿起酒杯聞言他又放了下來,沉吟片刻道:“從表證和脈象看,確實是肺陰虛證,但是我敢斷定這並不是肺陰不足,虛火內生所致。”
“國師的意思是……是因為我父王心火旺,導致肺陰虧損。”
“如果隻是心火旺,調理也不難。”
“莫非真是我父王的心病所致?”
國師點了下頭,旋即又微微搖了搖頭道:“也不盡然,你父王體內的火元力不知為何變得越來越暴躁,元力乃是我們修靈者的本源,它可以淬體強身,使我們擁有排山倒海的能力,但它也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
童梓新聞言,自忖了下道:“元力暴躁?怎麼會這樣呢?”
國師見童梓新看向自己,他道:“說來慚愧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一想自詡智周萬物,卻也不知是什麼原因使然……”
“國師也不必妄自菲薄,學海無邊,書囊無底。世間之事又怎能一一盡知。”
兩人又聊了幾句,一個七八歲大的女孩從外麵跑了進來,“祖父,外麵有流星雨,您快去看呀,祖母說一會兒就沒了!”
說到這,她本來是要去拽國師的,但想到了什麼,行到半路便又轉身跑了出去,國師麵上微露笑意,起身道:“大皇子,我們也出去瞧瞧,流星雨,上一次看到好像已是廿年前了。”
二十年前,童梓新聽到這個字眼,抬眸仰望夜空的眸中又露出幾許悵然之色,流星劃過,暗淡了花火,一種人非物是之感油然而生,不禁令人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