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海等人不知道如何使用宗教法器進行讀心或精神操控的秘訣,看兩人盤膝而坐的姿態,頗有幾分類似老僧禪定的模樣。就在此時,遠處傳來沙沙響動,不僅眾人臉色遽變露出驚恐神情,便是正欲發動進攻的巨人亦露出幾分悵惘,勉強想要轉身看個究竟,隻是它未及扭動腰身和肩膀,從旁邊的山壁小孔中冒出娟娟細流,都似活的幽靈,順著地麵急速攀爬,並迅速順著巨人的腳板往上衝湧。是白沙蟻!微小卻擁有雄巨可怖力量的奇異生物鏈霸主。巨人被咬得皮開肉綻,短短幾分鍾的時間,有的部分已經露出森森白骨,胸膛和肚腹部被咬出血坑,白沙蟻受到刺激,循著血的味道以及從內散發的熱氣魚貫而入,爭先恐後搶食它的內髒。它們都是敏感直覺的獵者,知道如果想要品味巨人的美味,就必須趁著它尚有氣息的時候抓緊機會大快朵頤,否則巨人死亡之後便會迅速分解腐敗,就好象變質的過期食品,吃下去隻會有害。肖克廣想起什麼,拉著X5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半晌回來,彙報說把洞內的溫度調高了些,以適當提升罷白沙蟻的活性。
這是蔚為壯觀的場景,世界上最有力強悍甚至可能在接下來的進化史上書寫統治地位的巨人,在看似微不足道可是數量眾多的螞蟻進攻下,幾乎沒有任何招架之力。或許這就是自然界生物法則的奇妙之處:不管怎樣的生物,不管它們怎麼橫行霸道不可一世,可是在某個地方,總有克星在等待著它們,無論這種力量是某種動物抑或來源於自然溫度、汙染的空氣和河流、咆哮噴吐的火山,還有植物的分泌物。巨人痛苦地掙紮,眼神的光芒因為白沙蟻的啃噬迅速消散,終於,它在喉嚨被咬斷的瞬間,雙腿肌肉和連接韌帶也已消失殆盡,以半白骨的遺留形象轟然摔倒。隨著嫋嫋白氣的冒出,白沙蟻對曾經的美食表現出唾棄的態度,呼刷刷散開,團集在一起後,觸角蠕動,朝著目瞪口呆的這邊大夥兒看了看,向後麵新至的下一個巨人圍去。
白沙蟻就如及時雨,不停地擴大地盤,將前來捕食的巨人轉變為被捕獵品,可是巨人屍體分解的氣息,似乎也能對它們產生某種抑製作用:蟻兵的進攻依舊勇猛,但速度在放緩。更糟糕的是,巨人出於本能,開始懂得在沒有被放倒前主動躺在地上,左右翻滾之下,碾死了不少白沙蟻。慧遠擦拭額頭的汗水,睜開眼睛,歎息道:“試過了,想要控製巨人的思維不容易,所以我和喬教授在心靈感應中悄然達成協議,未及事先通知諸位施主,便召喚了白沙蟻。”
喬安梅身體虛弱,在鄧玉鳳的攙扶下靠著牆壁坐好,道:“兩虎相爭,它們彼此同歸於盡那是最好的情況,否則剩下的不管是哪一虎,依靠我們捉襟見肘的力量,在現在的艱難狀況下,都不容易對付。”鐵礦公司內的白沙蟻數量不及外場多,一批倒下後,後備隊伍彌補不足,因此戰鬥力在不停下降;而順著垂直甬道刨掘尋至的巨人,聽那動靜似乎成群結隊為數甚多,再要拖延下去,恐怕很快能夠扭轉頹勢,取得這場搏殺的勝利。劉德海冒出一個主意,走到皇甫建國前,低聲嘀咕幾句。皇甫建國瞪著眼睛滿臉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想了想,緩過神,點點頭,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他的提議。原來,劉德海是希望趁著白沙蟻和巨人正廝殺得難分難解之際,引爆礦洞內的瓦斯,借重巨大的爆炸力量趁機剪除危機。
“不行,這太瘋狂了,爆炸不長眼,在掃除巨人和白沙蟻的同時,我們也會瓦斯的熱浪和氣流炸得屍骨無存。”肖克廣第一個表示反對,同時拉著X5,要他表示同樣的意見。X5不吭聲,看看胡狼。華紅娜冷靜地想了想,頷首道:“我想他敢提出這樣的建議,而且皇甫先生也表示了讚同,肯定是想到了避開危險的方法,對吧?”劉德海笑道:“是一招險棋。我同樣沒有十足把握,但不妨試試總比等死強。工具房放置空餘礦車的地方,既然凹陷向下,那麼,隻要調整好風向,就能盡最大可能把爆炸前的瓦斯推向白沙蟻和巨人肉搏的戰場,也能盡可能阻攔爆炸後的高溫和氣浪席卷來襲。當然,我充分尊重小肖的反對意見,也很希望聽到他在推翻我的意見同時,提出更好更有效更安全的新建議。”肖克廣冷靜下來,沉吟良久,無奈表示妥協。接下來該怎麼做,真得依靠工程師皇甫建國的指導,大家飛快行動起來,很快調整好風向,瓦斯管道的閥門迅速張開口子。他跳回坑道,向趴著的大夥兒豎起大拇指比劃著晃動兩下,低聲道:“萬事俱備,僅欠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