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當年婚約(1 / 2)

民國十五年,軍閥混戰,民不聊生。

華北山區,地形複雜,強人占山為王,土匪凶似豺狼,太陽一落山,路上便見不到行人了。

群山深處,有一座破落的府邸,門匾上寫著“白府”二字,府邸不知建於何年何月,屋頂落葉如詩,圍牆雜草如織,仿佛千百年都沒有清理過。

夕陽下,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站在府邸前,晚霞將他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卻更顯他的寒酸與落魄。

少年名叫張文生,今年十九歲,原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隻是後來家道中落,他的親人或老死、或病死,隻剩下他這麼一根獨苗。偏偏張文生嗜賭如命,不幾年便把家當輸了個幹淨,就連張家老宅都被他兌給了賭坊。

說來也是張文生命不該絕,被趕出張家老宅那天,他在書房撿到一張破舊的婚書,這才記起自己幼時訂過一門娃娃親。未婚妻姓白名素,至於音容樣貌,張文生卻是半點印象也沒有,隻記得老丈人在清廷做過大官,後來歸隱田園,家境頗為殷實!

於是乎,張文生便打起了老丈人的主意,一路走走問問,竟真讓他找到了這裏。

不過看著眼前的破落府邸,張文生心裏一涼,暗忖道:“老丈人不會混得還不如我吧?假如他也欠了一屁股債,會不會賴在我這個準女婿的冤大頭上?”

想到這裏,張文生逃跑的心都有了,隻是此時天色已晚,他尋思先在白府賴上一夜,等明天找個理由再溜掉不遲。

當下,他便走到門前,叩了叩斑駁的門環,大聲喊道:“老丈人?白老爺子?您在家嗎?”

裏麵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

張文生等了半晌,見還沒有人應門,便直接推門而入。

庭院裏,雜草長得比人還高,東西廂房門窗緊閉,正中堂屋卻上著把門鎖,另外門上還貼著張發黃的符紙,上麵寫著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

顯然,白家人應該早就不住這裏了。

張文生暗道晦氣,但若此時下山,還得走三四個時辰才能見著村落,思來想去,他決定還是在這裏住上一晚,反正去了別的地兒照樣是一窮二白。

讓張文生驚喜的是,西廂房不僅支著鍋灶,糧倉裏竟還餘留著米麵,東廂房則是臥室,雖然被褥有些潮濕,但總比自己露宿街頭強。

頓時,一種回家的感覺湧上心頭,張文生破天荒地找來鋤頭,將庭院打掃清靜,尋思若是多幾個賭友,便是在這兒住上一輩子也不打緊!

生火、打水、做飯……張文生忙得不亦樂乎,等到他酒足飯飽,天色早已大黑。

張文生拴上大門,坐在東廂房的床頭上,借著床頭昏暗的煤油燈光,又把那張破舊的婚書拿了出來。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既然找不到白家人,這張婚書自然也沒了用處,不過婚書上鑲著金邊兒,倒是可以去山下換一些銀元,即便換不到銀元,最不濟也能換些銅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