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2 / 2)

劉陽的眼神緊緊地盯著草汁,仿佛認定它就是即將殺死天佑的凶手一般,恨不得直接衝上前,將它遠遠地扔出窗外。但他知道這並非理智之舉,於是隻能死死地克製住自己的衝動。

趙晶瑩聲音虛弱地問:“那你覺得在那裏試比較好呢?”

天佑想了想,說:“那還是去臥室吧。”

劉陽隻覺得手掌心的汗水一下子又出來了,他知道天佑的意思:整個屋子中,就臥室最為凶險,那麼既然要將命豁出去了來試驗,幹脆就挑一個最有可能成功的地方好了。他覺得嗓眼發澀,但又無力阻止什麼,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天佑和趙晶瑩一前一後,緩慢而又堅定地走向了臥室。

臥室的**上,如同趙晶瑩之前所看到的,浮塵中除了一個隱約的人形輪廓外,並無他物。天佑注視著空蕩蕩的**足有一分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爬上了**,將身體平放了下去。

劉陽跟了進來。

趙晶瑩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沒有把握的遲疑,她對劉陽和天佑說:“記住,人體最多隻可能承受心髒停止跳動大約一個小時,超出這個時間的話,大腦就可能因為缺氧缺血而留下後遺症。但我們並不能這麼冒險。在心髒停止跳動最多十分鍾後,我們就會開始搶救措施。你們都明白嗎?”

天佑神色凝重地問趙晶瑩:“十分鍾?那時間會不會太短,什麼都還來不及找到呢?”

趙晶瑩搖了搖頭,說:“其實十分鍾都已經很冒險了。對我來說,你的性命遠比所謂的破案重要得多。另外對於人的意識來說,時間隻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就好象,也許某天中午,你坐在椅子上打了個盹,在夢中你發生了好多的事,但等你睜開眼睛卻發現,時間隻過去了幾秒而已。就好象我國民間傳說中的‘黃粱一夢’。在夢中經曆了那麼多的得失興衰,但在現實中卻不過煮一餐黃粱的時間,我相信你在接下來裏也會經曆同樣的時間概念。”

天佑點了點頭,說:“這樣就好。”說完,閉上了眼睛,安靜地等待著進入死亡的狀態。

趙晶瑩戴上手套,雙手發抖,打開瓶子,隨後解開天佑的衣襟,將草汁倒了幾滴在心髒部位,再用手輕輕地揉搓,讓藥性滲透入心髒附近的血液中。

劉陽瞪大著眼睛,眨也不眨地觀察著天佑的臉色變化,空氣沉重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趙晶瑩記下上藥的時間,然後也緊張地看著天佑,心中忐忑不安,畢竟她還是第一次在人體身上做這樣的實驗,成敗究竟如何,心中實在沒有個定數,忍不住在手心裏為天佑的命運捏了一把汗。

藥性剛剛發作初時,天佑隻覺得呼吸略微有點困難,但並不難受,隨著藥性隨著血液的循環揮發進入到全身,抵達大腦時,他開始感覺到一種缺氧的窒息感,意識逐漸開始迷糊,瞳孔發散,臉色也由原先的紅潤變得青紫,再轉成慘白。

當藥性隨著血液的循環終止而不再擴散時,天佑的肉體變得如死人一般僵硬,但他的意識並未就此停止活動,他先是眼前掠過一幕幕的往事,就像電影被以上千倍的快進速度播放一樣,速度驚人,但他卻可以清楚地看見每一幅的畫麵。

他看見自己的童年,躺在媽媽的懷抱裏吃食、撒嬌、大哭,而他的爸爸則站在一旁,微笑而幸福地看著他;接著是少年時代,他看見和父母一起走在街道上,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的喧鬧聲,多年以來他一直都對那一段記憶存在著斷裂感,但此刻他卻清楚地看見,一輛刹車失靈的卡車正像脫韁的野馬,向他和爸爸、媽媽猛得衝了過來,就在卡車即將撞上他身體,爸爸甩起了一隻手,竭盡全力地將他拋了出去,他在空中打了個轉兒,重重地摔落在兩米開外的水泥地上,暈了過去,而他的爸爸、媽媽則像兩根切割下來的稻稈一樣,軋得粉碎;

天佑來不及表達一下震驚及難過的心情,就被閃過的畫麵拉扯進其他的往事中,包括他在舅舅的資助下,上了學;他為拒絕“野孩子”的稱呼與比他高出一頭的同學以命相拚;

他拒絕了同桌的示情,為考上警校發奮求學;他四年大學期間的刻苦學習與鍛煉;他參加舅舅的葬禮;他偵破的一個個案件……畫麵在他初次與劉陽相見時終止了,或者說是他的靈魂不再滿足於畫麵的翻閱,而更渴望以自己的雙眼來看待這一個新奇的世界。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飛了起來,停留在半空中,好奇地打量著站立在屋子中間身邊滿臉緊張的趙晶瑩和劉陽,他很想飄下去告訴他們說,他沒事,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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