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如果不是以前進來觀看過臥室的情景,決計無法相信這竟然隻是空置了四五年的屋子,而隻會想視為***在荒野中,接受風吹雨打數十年的一堆腐朽堆積物。
臥室裏,所有的木家具都蒙著縱橫交錯的蜘蛛絲,風化得似乎輕輕吹一口氣,就會灰飛煙滅;地上則更為奇怪,竟然長著一層厚厚的青苔,其潮濕的狀態與客廳、廚房等仿佛就是處於兩個世界;**上也布滿了黴點,一片的青綠色,就像是長了無數綠色的腫瘤,看得人極其不舒服。
天佑是實在無法將眼前的景象與一個多月前進來時所見到的相聯係起來,他實在無法想象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異力量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將這整個房間裏的所有物件全都抽取走了“生命力”,就好象是一個正處於精力充沛的中年人,忽然**之間,白發蒼蒼,牙齒***,變成了七八十歲的瀕死老人。
劉陽是想起兩年前在屋子裏第一次見到趙晶瑩的情景,那時,雖然驚惶、恐慌,但卻夾雜著些許的甜蜜,灰暗之中亦帶有點鮮豔的色彩;而如今,卻隻有滿滿當當的死亡氣息,如同一張巨大的帷幕將人裹住,令人艱於呼吸,無法動彈,隻有整個胸膛幾乎要爆炸開來。
趙晶瑩則是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與嫂子暴斃此間的慘劇,再對照眼前的荒涼、殘破景象,想到人死如燈滅,那兩個鮮活的麵孔,那些甜蜜的童年記事,全都成了時間荒野中的一掊黃土,幾根枯草,心頭不由地又澀又苦,隻想找個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無奈嗓眼裏就像堵住了棉花,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劉陽喃喃說道:“好奇怪,這裏怎麼會變成了這樣子呢?”但剛張開了口說了這麼一句,便覺得有無數的灰塵蜂擁著撲入嘴中,頓時忍不住咳嗽了起來。而這一咳嗽,***的呼吸***了更多的塵末,現在是連鼻孔都填充了起來,讓他幾乎憋過氣去。
劉陽心頭大駭,趕忙一手捂住口鼻,一手用力捶胸,跌跌撞撞地跑出臥室,直撲向客廳的窗戶邊,一把扯來窗簾,打開窗戶,把頭伸了出去,大口大口地呼吸外麵新鮮的空氣,這才覺得稍微緩過氣來。
趙晶瑩擔心牽掛著劉陽,連忙跟了出來,站在他身後,溫柔地為他捶著背,邊捶邊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呢,沒事吧?”
劉陽好不容易感覺將口腔、肺中的塵埃吐出了大半,勉強開口說道:“沒什麼,隻是被灰塵嗆住了。”他轉過頭去,發現天佑並未跟著出來,心頭不由地一慌,問趙晶瑩:“天警官呢?”
趙晶瑩頓時也緊張了起來,手指著臥室,結結巴巴地說:“他……他還在裏邊啊。”
劉陽不顧一切地重新衝回進了臥室,卻見天佑呆立在**沿前,目光呆滯,仿佛被勾去了魂魄一樣,機械一般地挪動著腳步,每一步都在青苔上踩出了一個坑,有綠色的汁液滲了出來,映入人的眼中,就像是綠色的血液自天佑的腳底流了出來,漫溢在地麵上,令人觸目驚心。
劉陽也不知從哪裏來的一股勇氣,衝上前去,二話不說,揪住天佑就往外拖,到了門口時,騰出一隻手來,用力地將房門帶上。房門關上時所發出的巨大響聲,震得整個房屋都為之***,其卷起的氣流四散開,吹動屋裏的粉塵飄飄灑灑開,有一部分又飛入劉陽的口鼻中,嗆得他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與劉陽的咳嗽聲同時響起的,是一聲幽幽的歎息,像是一個死人扒著棺材縫,不甘心地吐出最後一口氣發出的聲音一樣,驚得站在客廳中央的趙晶瑩五髒六腑都扭曲了起來,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天佑被劉陽這麼一折騰,頓時回過魂來,也清晰地聽到了那一聲歎息,心不由地一涼,那聲音好熟悉哪,好象以前在什麼地方聽過似的,忍不住出聲喝問道:“誰在歎息?”
劉陽仿佛被一雙手卡住了脖子一般,硬生生地將所有的咳嗽感咽進了肚子,驚恐地問道:“什麼歎息?”及至看到趙晶瑩如土色一樣的臉色,和天佑眼中的茫然、焦急與張皇,頓時整個人像被扔進了北極的海水中,每一根骨頭都被冰冷所刺穿,痛的感覺漫溢了開來。他幾乎是下意識般地拉過趙晶瑩將她擋在自己的身後,好象要為她擋住一切的危險似的。
趙晶瑩的身體在像篩糠一般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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