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為剛才的景象狠狠地受了驚嚇,但與嚴所長不同的是,他心裏對於白衣女鬼的出現,並沒有什麼反感與抗拒心理,反倒是看到希望的欣喜,因為直覺上覺得白衣女鬼並不會加害於他,而是要將他和天佑拯救出嚴所長等的魔爪中。
樹林中的空氣仿佛被凍結了,所有的人都呆然凝立,隻有張繁榮橫倒在地——他離白衣女鬼最近,看得最真切,早就被驚嚇得一口氣沒有上來,暈過去了。
不過還好他暈過去,否則接下來的一幕足以將他嚇得肝膽破裂,一條小命報銷了過去:白衣女鬼慢慢地抬起手,映著手電筒微弱的光芒,劉陽和嚴所長等隱約地看到,那根本就不像是人類的手,掌心中滿是血肉模糊,還裹著層泥土、青苔,就像是長了不知名的病菌。
就像是電影裏的慢鏡頭,隻見得白衣女鬼一點一點地將手移至自己的臉部,蓋住了臉,手掌漸漸下滑,將黏在臉上的汙痕等拭去,現出她的麵部輪廓。
隻是掌心中殘存的血跡、泥土、草沫將她的臉分割成幾部分,看上去整張臉就像是支離破碎的。
在場所有的人心中都冒出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但隻有嚴所長和吳法官高叫了起來——天佑是流血過多,太虛弱了,根本沒有力氣說話;
劉陽是心中震驚過度,一口氣堵在了胸口,發不出聲來,隻有嚴所長和吳法醫受那從心底湧上的寒氣所包圍,竭盡全力地從腹腔中擠出了尖銳的叫聲:“陳雪!”
白衣女鬼如泥胎塑一樣地,動也不動,甚至連眼皮都不眨一下,但嚴所長和吳法醫卻分別感受到從她身上湧湧不斷發散出的如刀鋒一般的寒冷氣息,那是來自地獄的信號,是對他們的索命符!
嚴所長驚恐地雙目圓睜,步步後退,嘴裏胡亂地叫嚷:“陳雪,我知道你死得冤,但那都是你老爸一手指使的,跟我無關。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就上陰曹地府裏找他去吧,不要纏上我。你就安心地去吧,每年的時候我都會給你燒紙錢的……”
吳法醫則是另外一副情形,他就像是中了邪一樣地直立著身,手持猶帶著斑斑血跡的手術刀,麵目猙獰,一步一步地像陳雪逼近,“我不信你真的是鬼。就算你是鬼,我也要將你殺死,製成標本,看看鬼的屍體到底跟人的屍體有什麼分別……”
嚴所長聲嘶力竭地大叫了起來,再沒有半點之前的凶悍,“吳法醫,不要啊,你不要惹惱她,這樣會害了我們大家……”
劉陽也是將心提到了嗓眼間,“吳法醫,你這畜生,你要是敢再往前一步,老子就殺了你……”
吳法醫兩眼發直,對嚴所長的勸阻和劉陽的警告都視若惘聞,他隻是緊緊地盯著“陳雪”,步步逼近。
就在離“陳雪”不到十步的地方,吳法醫獰笑地舉起了手中的刀:“你的死期到了!”猛地向“陳雪”撲去。
但他的身影還未及靠近“陳雪”,隻見得“陳雪”手一動,吳法醫像是遇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啊”地一聲淒厲慘叫,雙手在空中胡亂抓著,狀若發瘋。
劉陽、天佑和嚴所長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劇變,誰也看不清吳法醫究竟是被什麼纏上了,隻看見他雙眼凸出,臉上肌肉抖動不止,隱隱地有一股黑氣籠照著他的臉,很顯然,他是痛苦萬分。
“難道她真的是鬼,否則哪來的這法力?”劉陽心中悲懼交加,目光從吳法醫身上移到“陳雪”身上,可她明明像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趙晶瑩哪,雖然臉上蒙了那麼多不幹淨的東西。
就在劉陽分神之時,突然耳邊傳來嚴所長和天佑的驚叫聲,心頭頓時一震——能夠讓天佑在這個時候叫出聲的,肯定是十分恐怖或者意外的事件。
他下意識地轉頭朝吳法醫看去,被眼前的情景震驚得五髒六腑都緊縮了起來:吳法醫揮著手中鋒利的手術刀,朝自己的脖頸用盡全力地抹去,下手如此之重,竟然將自己的半個腦袋切割了下來。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吳法醫“呃”地一聲悶叫,鮮血自斷裂的脖頸處像井噴一樣地噴灑開,整個身體向後倒去,可承托他身體的,並不是青草與泥土,而似乎是一個巨大的窟窿,或者說是地底下被打開了的墳墓。
劉陽、天佑、嚴所長分明地聽到,地底下隱隱地傳來他最後一聲哀號的回音,“嗡嗡”作響,撞擊在每個人的神經中,幾乎要將每個人的神經扯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