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曼穀的深壑,躺著很多屍體。
冷小蠻醒來的時候,身體已經僵化。很多部位甚至出現了所謂的屍斑。
好在這些點點屍斑在逐漸消失。
望著死去的一眾傭兵殺手,她的眼神淡漠清冷。
這些,她早已司空見慣。
好在,身上除了一些暗傷外,並無多大創傷。
她起身,離開這裏。
淡漠的眼神之中,多了一抹死氣。
是他嗎?一定是他。
馳騁殺手界多年,雖是一介女流,但她何曾這般失敗過?
還竟然敗在一個本不該愛上的男人身上。
“冷姨的話是對的。”
她開始懊惱自己不該不顧冷姨的勸告,貿然聽信一個相識數月男人的鬼話。
但他救過自己。那是屬於她在埃及執行任務時的一個故事。
一個沙漠中瀕臨垂死而被救的人的故事。
“兩清了。”她呐呐道,嘴唇發白,眼神越發堅定。
以後,她怕是很難再愛上任何人。
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算計自己,這個世界還有什麼能讓自己放心得下信任得了?
她的心裏築起了一道厚厚的隔離之牆。
不為任何男人開放。
她的童年,是漫長而又殘酷的。
那年,旅途中,父母死在了全球局部熱戰中,她僥幸活著。
八歲的時候,她被賣到勇兵界,認識了人生第一個恩師兼父母的冷姨。
她開始忘記自己的姓氏,冷姨給她起名,叫冷小蠻。冷姨做她的教練。
訓練非常的殘酷,白天黑夜,每時每刻的吊著一顆心。
毒辣的太陽,滾熱的沙漠,深黑的荊叢,冰凍的河川...
在一批又一批的傭兵幼苗死去的時候,她的身後留下一串串足跡,成長的足跡。
她不知道日子是怎麼過去的,時間跟她沒有關係。
她原本稚嫩白皙的皮膚變得黝黑起來,她忘記了性別,直到遇到那個今天背叛了自己的他。
她的眼神像一把刀,閃爍著光澤,卻沒有自主意識。
有時候站在石頭上不動,就像一個雕塑。
訓練結束的時候,她已經十五歲了。
她離開冷姨,開始殺人。
冷姨說,她天生就是一個做殺手的料。每一個任務她都非常出色的完成。
六年來,除了有一次額頭被冷彈躥出一道傷疤外,她幾乎沒有受過傷。因為她訓練的七年間,身上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用血和汗洗滌出來的鬥技,她戰無匹敵。
她的額頭上的疤痕成為了殺手界的標致,令人聞風喪膽。
她的殺價飆升,為冷姨幕後的老板掙了很多錢。
作為一名殺手,她成功了。而作為一個女人,她一敗塗地。甚至賭上了自己的性命。
...
“曾經的我死了,現在的我該何去何從?”
走出曼穀深壑,冷小蠻凝望著遠處此起彼伏的山脈,眼神無比的空洞和惆悵。
走上一塊大青石,旋即她把內衣脫了下來。
此時是晨曦,陽光潮紅,露水沾葉。棉布內衣在枝葉中來回一蕩,成了濕布。
她把頭朝天一揚,把內衣對著嘴一擰,幹裂的嘴唇頓時喝上了甘露。
這種低階的生存技能,不過是她腦海中的九牛一毛。
喝足了水,她用濕透的內衣把身上的一些淤青傷口擦洗幹淨,這才把內衣放在枝頭上,借著山風將其吹幹。
等太陽漸高的時候,山腰間浮現出一條公路來,一條潔白的泊油路。
漆黑的眸子望著盤旋在山腰上的公路,她的神色無比堅毅。
“既然還活著,就走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