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靜羞得拚命捶他,二人又是摟摟抱抱拉扯一番。
“舍不得你,知道嗎?”Jason突然一臉的凝重,幽幽地說。
美靜心中一下被什麼堵住,淚開始要往外湧。
“我在加拿大等你,你一定要來。知道嗎?”Jason捧著美靜的臉,仿佛要把眼前這張臉刻進心裏。
在靈隱寺燒香拜佛的時候,美靜不知該許什麼願。最後隻祝福Jason去加拿大一切安好。她知道任何關於他倆之間的願望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不如不再有願望。
Jason跪拜許久,起身微笑地拉了美靜的手走出佛祖的大殿。
回上海的火車上,Jason一直抱著美靜,兩人沒說話,窗外飛快掠過水田,樹木,偶爾的矮山和湖泊。
杭州回來,Jason離開的日子進入了倒計時。什麼都準備好了。他們開始聊Jason去那裏之後的打算,怎麼找工作,怎麼應付那裏的冬天。
最後一天了。Jason要和家人在一起。第二天的飛機有家人送,美靜不方便去。
美靜那天請了假沒有去上班。自己在家,坐著發呆。她想去找Jason又擔心他和家人最後一天團聚沒有時間給她。
她在屋子裏等待著,手裏一直握著手機。晚飯後Jason打來電話,說“美靜,我想去外灘,你過來。”美靜聽到這句話,眼淚又下來了。是啊,他們從外灘開始也應在外灘結束。
Jason和美靜在外灘碰頭,相擁而立。今天外灘燈光通明,外灘對麵的景致已與幾年前大不同。他們終於一起看到了第一次約會時錯過了的燈光,甚至比那時更絢爛。
他們在外灘呆到很晚。Jason說要和她一起在那看日出。美靜卻覺得自己無法這樣生離死別一般地支撐下去。不是9月份也要去嗎?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可是她明了這些想法那麼的虛弱。也許他們的終點線就在Jason飛機起飛的那一刻。
如果明天他們就結束了。再搞一出浪漫悲壯也沒有什麼意思。
美靜出奇的平靜。她以為最後的分別自己會傷心欲絕,而此刻,她卻平靜地拒絕了Jason這個提議。
她仰頭對Jason笑笑說,“我9月份就去了。幹嘛要這麼悲壯?”
Jason也笑道,“是啊。有點誇張了。隻是舍不得嘛。”外灘黑色的夜空是此刻的背景,Jason的眼裏她看到了不舍和心痛。
“美靜,我愛你。”Jason輕輕地說。
她緊緊地抱住了Jason,泣不成聲。這就滿足了。隻要此刻是愛她的,她就滿足了。如果每個人都要有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那麼Jason大概就是她的宿命。
然後,他們微笑著說,“再見,加拿大見”。
美靜跳上出租車時,Jason還佇立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她沒有再回頭,因為她不想讓那個畫麵成為他們的最後一幕。
明天開始他們就天涯兩分了。
加拿大和上海,時差十二個小時。
Jason看著美靜上車的背影。這幅畫麵似曾相識。多年前他們的相遇,那天深夜在外灘,美靜也是這樣上車離去,隨後,他們就再也沒見了。
今天是否是昨天的重複?
恍惚間,Jason錯亂了時間,此時是今天還是昨天?今天的明天是否會重複昨天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