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風呼嘯,白色的建築在暴雨中似乎飄忽不定,閃電帶來的短暫白晝勾勒出深淵般的影子。靜靜的佇立在城市一角。唯有瞬間的光亮照應出鮮紅的招牌。
“噠。噠。噠。。。”
雜亂的腳步聲打亂原本的死寂,隻見一行人從大門處走進來。四周的醫生護士終於不再隻會麵無表情。都像正常人那樣點頭哈腰的打著招呼。
走過狹長的通道,四周充斥著各種鬼哭狼嚎,鐵門上麵的透氣窗時不時的猛然伸出一條手臂抓住你,或者是出現半個腦袋大喊著什麼。這時候護士要麼是搭夥捆人,要麼就是按在床上強行打上一針鎮定劑。
來到建築最深處的房間。裏麵的每個人都身著白大褂。互相交頭接耳,坐在中央的醫生看見為首的男子立馬站起來,兩片眼鏡反著白灼燈的光芒,看不清後麵的眼神。
“來了?”
“嗯。我們兩個的關係客套話就不用說了。”林天河擺了擺手打斷醫生的話語:“情況怎麼樣?”
“還是那樣。數據都顯示正常隻是小逍的幻想症依舊是好不了。昨天還以為自己是皇帝。”
房間的一邊是麵巨大的單麵鏡,卻像是分割兩個世界的鴻溝。林天河在鏡子麵前複雜的觀望著另一邊的孩子。
“啊。。。!”楚逍從睡夢中驚醒,噩夢似乎依舊籠罩著不曾離去。前一刻加身的刀劍此時消失不見,沒有傷口也沒有鮮血。好像大夢一場。
楚逍緩緩睜開眼睛,周圍是一片蒼白的空間,上下左右都是由一塊塊白色柔軟的方塊組成。唯有四
角發出亮光。身上穿著黑白條紋的衣裳,袖子被固定在身後導致雙手不能動彈絲毫。
“我怎麼還活著?”自己本是一位將軍,被誣告和貴妃有染的罪名被處淩遲處死。刀片劃過肌肉的感覺猶在。以為身死卻出現在這。
“不,等等。我應該是魔術師。逃生魔術失敗了?”
“不,也不是。我是。。。啊!。。。”
“啊!!!”楚逍忽然發出淒慘的叫聲。倒在地上不斷抽搐扭動。像是一條可憐的魚。失去淡水的保護隻能在幹涸的陸地上等待死亡。
龐大的記憶一點一滴的往空白的腦子裏鑽,上一秒是玉樹臨風的謀士,運籌帷幄。下一秒是路旁的乞丐,生死不知。劍俠,將軍,皇帝,畫家,醫生。魔術師各種身份都那麼真實卻記不清人生,刺殺,杖殺,毒殺,自殺,他殺各種死法深深的印在腦子裏。
從小時候開始,楚逍就不斷的做著各種各樣的夢。但是醒來之後都忘得幹幹淨淨,除了每天不太精神之外沒有任何症狀。直到一年前開始,目睹母親的死亡的刹那。那些夢境就像是打破屏壁來到楚楊身邊。
這些夢變得越來越真實,就好像真的發生過,從生到死,醒來之後依舊記得自己的身份和死亡前的刹那。甚至生活習慣都沒有改變。那時候對楚逍來說每天的睡眠就像是一次死亡。
漸漸地,夢裏的世界開始影響原本的記憶,分不清到底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世界。原本平淡富足的生活也因此改變。也記不清什麼時候被送到這所精神病院。從那以後更加變本加厲。往往一個晚上做好幾個夢。好幾個身份,死好幾次。
“燕雲飛,老子殺了你”楚逍從劇痛中恢複過來。掙紮的站起身子朝著麵前的空氣嘶吼,雙手被綁在後麵就用牙齒啃咬。好像仇人就在眼前。頭發被汗水浸透掛在前麵,宛若瘋魔。
看著自己的兒子淪落到如此地步,林天河一臉鐵青。顫抖指著一旁的醫生怒道:“你們是怎麼治的?!!”
“這。。。隻有。。。睡醒之後會這樣。”醫生不斷的擦汗,這個精神病醫院就是林氏產業,自己本來就是托關係進來的要是眼前的人一不高興炒了自己。哪有這麼好撈油水有不用治療的地方。
“天河。。。”院長還未說出話來就聽到身後響起寧靜的聲音。
“林施主。稍安勿躁。”在這個充滿著蒼白冰冷的地方。卻有一個和尚安靜的站在那裏,畫麵極度違和。
林天河轉過身來,不敢再看。對著和尚說道:“智空大師,人就在那,看出什麼了”
“與我佛有緣。”
“哈哈哈!與佛有緣?”林天河怒極反笑:“都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說與佛有緣?”
“出家人不打誑語”
“嗬嗬”看著智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養子,林天河冷笑一聲:“人你已經看到了。請便吧。隻是別忘記了我們家老爺子的病。”說罷率先走出了房門。
“阿彌陀佛”智空雙手合十輕聲說道。回頭看了一眼正漸漸安靜下來的楚逍露出淡淡的微笑。
半晌過後,門“嘎吱”一聲開了。
“32號我帶你回房吧。”一位保安走進來。自從楚逍有一次夢境中吧一個剛進來的護士打的鼻青臉腫之後,現在都是保安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