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西亞愣了一下,她還真沒怎麼想過這種問題,緩緩地說:“布蘭科說我有病,什麼都不在意。”
“不用太在意別人的說法。”利安德爾安慰說。
艾莉西亞認真地想了想,在剪刀哢嚓哢嚓的開合聲中,回答說:“感覺不公平。本來是兩個人一起經曆過的事情,我忘記了,讓你一個人記著,是我對你不公平;要是聽你說起,那又是你記憶中的過去,對我不公平,所以我想自己回憶起來。”
“要是一直想不起來?”
“……對不起。”艾莉西亞沉默地想了很久,很嚴肅地說。
利安德爾按著艾莉西亞腦袋擺正位置,忽然說:“果然還是艾莉西亞,就算失憶了,也沒有變過。”
“以前我也失憶,也有病?”艾莉西亞奇怪了。
“說好不問的。”利安德爾不由輕輕地笑了起來,頓時讓艾莉西亞流了一滴冷汗,再次確定,這少年其實就是個腹黑小心眼。
笑著修剪好淩亂頭發,在打掃散落在地板的碎發時候,利安德爾忽然說:“艾莉西亞,有些往事,你還是需要知道,至於究竟怎麼看待,那就需要你自己做出判斷。”
“什麼?”艾莉西亞問。
“在我們成為界河向導之前,曾經在地下競技場呆過兩年,在那裏結下過不少仇家,所以以後還是在外麵的時候,需要小心戒備,有很多人巴不得要我們性命。”
“殺人的艾莉西亞?”
“你想起來了?”利安德爾意外地問。
艾莉西亞搖頭說:“不,有人認出過我。”
從利安德爾簡單的敘述中,艾莉西亞知道了自己一段過去,殺人如麻的黑曆史,應該是確實發生的事情,但艾莉西亞卻沒有什麼真實感覺,就仿佛像是聽著毫不相幹的陌生人故事,唯一的感想就是覺得滄桑,很難想象在自己這麼短暫的人生中,還能擁有過那樣複雜的經曆。
“好像,把以後的經曆都提早過完了。”艾莉西亞慢慢地說著,似乎煩惱著還有什麼新鮮的經曆,能留給她以後的人生來經曆。
“現在開始慢慢想,總會想要做的事情,喜歡就好。”利安德爾大方說著,並不強求。
正閑閑地說著話,忽然聽見一陣刺耳的警報聲,整個營地一下就炸開了鍋,開門出去的時候,就能看到四處奔跑的人們,表情肅穆,動作慌亂地盯著營地上空,那代表著“敵襲”的警報一直沒有停過。
走到屋外,就能看到海勒跟格雷格正帶著人掠過營地上空,看到利安德爾他們的時候,特別停了一下,匆忙說:“妖魔巡邏隊,很快就到這邊,利安,之後的事情就拜托你多幫忙了。”
“你是老大,你乖乖留著,我去!”格雷格毫不猶豫地說,這個因為受傷而顯得臉色蒼白的年輕人臉上透露著一種堅定的神色,就像是有無名的火焰猛烈燃燒著,幾乎要將他本人一起燃燒殆盡。
“這種時候,就要我這種老粗出馬,你留在營地更有用處,利安也會幫你的。”海勒慌忙說,往兩邊使著眼色,立刻有人悄悄過來,一下就把逞強的格雷格抱著硬拖了下去,而海勒則是拍著胸膛喊,“跑路快的人來幾個,跟我帶那幫妖魔崽子到處遛遛!”
“我也去吧,到外麵逛逛。”利安德爾想了一會,歎息說著,艾莉西亞跟在他後頭,拽著衣角,沒說話,但那表情顯然是在無聲地訴說著,“利安德爾去哪,她也去哪。”
妖魔軍隊迫在眉梢,沒有空閑時間留給他們慢慢討論,海勒也沒空多猶豫,匆匆地交待了幾句,很快就挑選了準備跟他一起出去充當誘餌引走妖魔注意的敢死小隊,主要成員有利安德爾,艾莉西亞,不肯離開勇者的拉斐爾,還有其餘幾個人。
在匆忙分發了簡單的物資之後,幾乎沒來得及多說什麼話,這個十來人的敢死小隊就悄悄離開隱藏的營地,很快就將那刺耳的警報聲拋棄在身後,隻餘下降臨不久的蒼茫夜色,朦朧的月光之下,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是萬籟俱靜的邊境風光,一麵是幽深不見底的神秘界河,一麵是平坦廣闊的大地,妖魔的氣息正在逐漸接近著,危險在夜色掩蓋下若隱若現地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