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知道我會教“話頭禪”,不知道我也能教“念佛禪”;還有更多人認為念佛的人不宜參禪,參禪的人不應念佛。事實上,我們修行,用功是手段,法門是方法,不管你用了什麼手段方法,目標都是要見到自己的清淨本體。更何況,一真一切真,佛佛道同,何處不開悟?哪裏沒有佛!
我在2009年的夏天,應法鼓山僧團的邀請,到美國、加拿大地區演講、主持禪七和一些教學活動,我也在法鼓山的象崗道場主持了一次為期五天的“念佛禪”共修。這是我主動爭取來的,我告訴負責安排行程的人員說:“我也能教念佛禪吔!”就這麼自我推薦,主持了這次的念佛禪。
為什麼我能教念佛禪?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從十二歲開始,我就在師公東初老人的身邊,受盡了這位大禪師的磨難。師公給我的生活教育,讓我在不知道什麼叫做禪法的時候,就學會了要去降伏我慢、我見、我愛。我在聖嚴師父的逼拶訓練之下,明白當下的禪法是“頓”時具足、“頓”時成就、“頓”時圓滿。刹那之間,諸佛現前。大約在1978年間,師父就印證了我,帶我到祖堂禮祖。
聖嚴師父的教法,其實是從天台的止觀、如來禪等教理演變而來的。如果沒有東方佛學院(現在的佛光山佛學院)幾位師長的教誡,在修行的道路上,我可能還得再繞一大圈。
我在青少年時期很叛逆,一心想逃離我的“魔王”師公。我在複興高中讀了一年,就想盡辦法跑到東方佛學院就讀,而且,一讀就是“高級班”!在佛學院的三年,讓我有機會親近了許多大善知識,跟隨好幾位大德法師學習。
當時教我天台學的老師是會性老法師,他長年深入經藏,讀遍整部大藏經,並且把同一部經典的不同譯本詳做比較,寫成了一部《大藏會閱》。明朝的智旭大師著有《閱藏知津》作為藏經提要,現代人若要深入藏經,《大藏會閱》是很好的指導。
會性老法師的天台學教得非常好,我所有的佛學基礎和教理思想,就是在當時學來的。他講完天台學後,又應我的要求,特地幫我和同學開了一門“華嚴五教”。雖然我在佛學院隻念了三年,但無論是天台四教或華嚴五教,我都能有所領悟。
教我唯識學的法師是淨空老法師。淨空老法師雖然教唯識,但他的實修法門是以念佛契入。雖然我沒有跟隨他打過佛七,但是他經常教導我們應該如何用功,才可以和念佛法門相應。
讓我身心獲益、得力最多的是唐一玄居士。他不是出家人,但他的禪宗教法讓我到現在都還深受其益。他的禪法屬於祖師禪的頓禪,不離教理又具備真正的實修。雖然不是一字一句地解釋經文,但無論《楞嚴經》、《圓覺經》、《法華經》、《楞伽經》、《華嚴經》,他老人家在教導我們的時候,都著眼於如何去真正實修,如何去相應到清淨的本體,乃至於從清淨本體起修時,經典上如何論述其次第過程。他讓我們借由經典教理來“借教悟宗”,也讓我們知道什麼叫做“向上一著”。一玄老人的教誡對修行者而言,真是有畫龍點睛的作用。
教我淨土法門的是居士老師方倫教授。方教授把佛學知識分成初、中、高三階段來講解,有興趣修學佛法的人,應該看看他的初級、中級和高級佛學課本。他老人家還在左營的家裏,成立念佛會,經常帶領大家念佛。
因為這些善知識大德的教導,我在深入話頭用功時,就能把以前所學的經教義理,彙歸到心性上來用功,而不是住著在教理或自己內心的攀緣相,所以能夠抖落相上的執有。師公給我的生活磨煉,師長給我的經典教導,再加上聖嚴師父的逼拶,讓我很快地就能心開意解。
我也參加過煮雲老和尚主持的精進佛七,並且從中得到一些身心體驗。當時,煮雲老和尚的精進佛七遍行整個中國台灣,他帶領很多大專學生和居士修學淨土。他的淨土佛七,一天要念滿九支大香,念完後,每個人還要拜一千五百拜的佛。當時我得病半身不遂,必須要用“分解動作”的方式才能跪拜,同修的道友拜了十拜,我才能拜完一拜。就在我拜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所幸真的活了過來。
我主持的禪七,到2009年大約已經有五六十次,該如何去用功、如何去下手,我自己有很深的體驗,我相信自己能夠帶領大家。至於念佛,我也曾經接受善知識的教導,自己用功過,身心也得到一些真實的感應與體驗。所以我相信,無論是“淨”或“禪”,以及“教”和“禪”該如何合一,我都能給大家真正的幫助。
早兩年前,我不會這麼自我推銷、主動出擊。但自從聖嚴師父圓寂後,作為傳法弟子的我,沒有選擇,必須如此!如果沒有師父的慈悲,就沒有今天我自己身心的受益;而也正因為師父的慈悲,我才能夠教導大眾。我以無盡的感恩,進行每一次的領眾修行,我希望每一位禪眾,都能親領實受,從心地下手,莊嚴極樂國度,享受最美好、最豐富、最精彩的每一個當下。